工坊外的火把長龍迅速逼近,將西營這片僻靜角落映照得如同白晝。馬蹄聲雜亂而急切,顯示出來者內心的不平靜。林凡站在工坊門口,汙濁的衣袍在夜風中微微飄動,臉上還帶著煙熏火燎的痕跡,但眼神已然恢複了慣有的冷靜與深邃。成功煉出“林凡鋼”的喜悅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取而代之的是對接下來局勢的審慎思考。
呂布的身影在一眾親衛的簇擁下,如同旋風般席卷而至。他甚至沒有下馬,直接勒住嘶鳴的戰馬,灼熱的目光第一時間就鎖定了林凡,以及被老工匠捧在手中、在火把光芒下泛著獨特幽暗光澤的那柄新刀。
“刀來!”呂布聲音洪亮,帶著不容置疑的急切。
老工匠連忙小跑上前,恭敬地將刀坯呈上。呂布一把抓過,入手便覺分量與尋常刀坯略有不同,更顯沉實。他屈指一彈刀身,“錚——”一聲清越悠長、帶著細微顫音的鳴響迸發出來,遠超尋常鐵器的沉悶之聲。呂布眼中精光爆射,他隨手從身旁一名親衛腰間抽出一柄製式環首刀,看也不看,運起三分力道,兩刀相擊!
“鏗嚓!”
一聲刺耳的脆響!親衛那柄百煉精鋼打造的製式環首刀,應聲而斷!斷口處參差不齊,而呂布手中那柄新刀坯,刃口處僅僅多了一道稍微明顯些的白痕,依舊完好無損!
現場一片倒吸冷氣之聲!所有目睹此景的兵將,包括張遼在內,臉上都露出了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他們深知軍中製式兵器的質量,能如此輕易斬斷製式兵刃,這新煉出的刀坯,其堅韌與鋒利,已堪稱神兵利器的胚子!
“哈哈哈!好!好刀!好一個‘林凡鋼’!”呂布縱聲長笑,聲震四野,暢快無比。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刀坯,感受著那破風的順暢與力量的凝聚,眼中的狂喜幾乎要滿溢出來。他猛地低頭,目光如炬地看向林凡,“林先生!你果真給了布一個大大的驚喜!此等神技,堪稱鬼斧神工!有先生在此,我軍如得十萬神兵!”
這一刻,林凡在他眼中的價值,急劇飆升,從一個可能有點用處的“漢室宗親”兼謀士,瞬間提升到了“國士”乃至“瑰寶”的級彆。
呂布翻身下馬,大步走到林凡麵前,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之大,讓本就疲憊的林凡身形晃了一下。“先生立此大功,想要何賞賜?儘管開口!金銀珠寶,美人宅邸,布絕無吝嗇!”
林凡穩住身形,微微欠身,語氣依舊平和:“溫侯過譽了。此法能成,全賴諸位老師傅技藝精湛,儘心竭力,林凡不敢居功。賞賜之事,不敢妄求。唯願此法能儘快推行,助溫侯強軍,則林凡心願足矣。”他巧妙地將功勞分給了工匠,既顯得謙遜,也能進一步收攏這些技術人才的心。
呂布聞言,對林凡的觀感更佳。不居功,不自傲,時刻以大局為重,這才是他需要的“王佐之才”!“先生高義!”他讚了一句,隨即轉頭對張遼下令:“文遠!即日起,在西營設立新匠作營,由林先生全權主持‘林凡鋼’煉製事宜!一應人手、物資,優先調配!原工匠及其家眷,厚賞!若有怠慢先生、陽奉陰違者,軍法從事!”
“末將領命!”張遼肅然應道,看向林凡的目光中,也多了幾分真正的敬佩。能拿出此等實打技術的人才,無論其立場如何,都值得尊重。
“先生連日辛勞,想必已是疲憊不堪。今夜且好生休息,明日,布再設宴,為先生慶功!”呂布心情極佳,看著林凡蒼白的臉色和破損的衣衫,難得地表現出了幾分體貼。
“謝溫侯。”林凡拱手道謝。
呂布又勉勵了那幾名激動萬分的工匠幾句,這才心滿意足地帶著親衛和那柄珍貴的刀坯,浩浩蕩蕩地離去。工坊外恢複了寂靜,但空氣中仿佛還殘留著方才的狂熱與震動。
張遼安排人手護送林凡回住處,並增派了“保護”的人手,顯然,林凡的重要性提升,監視的力度也隨之加強。
回到那座熟悉的院落,法正早已在院中等候,見到林凡安然歸來,且神色間雖帶疲憊,卻並無憂色,這才鬆了口氣。聽聞“林凡鋼”大獲成功的消息,法正眼中也閃過驚異,隨即撫掌讚道:“殿下此計大妙!以此立身,呂布短期內必以禮相待,我等危機暫解矣!”
林凡點了點頭,低聲道:“雖是權宜之計,但也算打開了局麵。隻是,呂布野心更熾,後續恐更難應付。影月情況如何?”
“影月姑娘今日氣色又好轉不少,已能勉強坐起說話,隻是依舊虛弱。”法正回道,“她很是擔憂殿下。”
林凡心中微暖:“我去看看她。”
影月的房間內點著一盞昏暗的油燈。她靠在榻上,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已有了些許神采。看到林凡進來,她掙紮著想坐直些。
“彆動,好好躺著。”林凡連忙上前,坐在榻邊,自然地探手為她把了把脈。脈象雖然依舊虛弱,但比之前平穩有力了許多,那股破壞生機的異種能量已被星輝基本驅散,剩下的主要是失血過多和元氣虧損,需要時間慢慢調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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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您沒事吧?我聽說…”影月的聲音依舊細微,帶著關切。
“我沒事。”林凡溫和地笑了笑,將煉鋼之事簡單說了一遍,略去了其中的危險與艱辛,“暫時取得了呂布的一些信任,我們安全了不少。”
影月仔細聽著,聰慧如她,自然明白這其中蘊含的智慧與凶險。她看著林凡眉宇間難以掩飾的疲憊,輕聲道:“殿下辛苦了…可惜影月無用,不能為殿下分憂…”
“你安然無恙,便是對我最大的幫助。”林凡打斷她,語氣認真。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昨夜探索密室、遭遇高順以及今日張遼來請等事,選擇性地告知了影月。他需要她這個對神秘側了解更多的人的見解。
聽到“星軌推演”和那蘊含魔道符文的星圖時,影月眼中露出了極度震驚之色。“上古封印…星盤竟是核心…此事牽連之大,遠超想象…”她喃喃道,隨即神色一凜,“殿下,高順此人…極為危險。他絕非表麵那般隻是一個純粹的鐵血將領。據我影衛零星的記載,高順出身神秘,其修煉的功法乃至陷陣營的某些戰陣,都隱約帶著一絲…不屬於人世的力量痕跡,與魔氣有些類似,卻又似乎有所不同,更為內斂和秩序。他昨夜之舉,用意難測,殿下務必萬分小心。”
林凡心中一沉,連影衛都隻有零星記載,這高順的來曆果然不簡單。他點了點頭:“我明白。眼下我們勢單力薄,隻能虛與委蛇,借呂布之勢暫作棲身,同時儘快恢複實力,摸清郿塢底細,再圖後計。”
他又渡了一絲溫和的星輝給影月,助她穩固傷勢,這才起身離開。
回到自己房間,林凡屏退左右,再次嘗試溝通精神海中的星盤。經過一夜半日的自然恢複,星盤的光芒明亮了些許,旋轉速度也快了一些,但距離全盛時期還差得很遠。他嘗試進行最簡單的“星軌推演”,腦海中剛剛勾勒出周圍環境的能量流動,便感到一陣輕微的眩暈,隻得無奈放棄。
實力!歸根結底,還是實力不足!沒有足夠的力量,一切都是空中樓閣。
就在他凝神調息,試圖加快星盤恢複速度時,院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似乎是他院落的守衛在與什麼人交涉。片刻後,守衛頭領的聲音在門外響起:“林先生,高順將軍派人送來一些藥材,說是給先生與影月姑娘療傷調養之用。”
林凡心中一動,高順?他打開房門,隻見一名陷陣營士兵捧著一個精致的木盒站在門外,麵無表情地說道:“高將軍聽聞先生與同伴受傷,特命小人送來百年山參一支,靈芝草兩株,以及一些上等金瘡藥。將軍說,望先生早日康複,方能更好為溫侯效力。”語氣刻板,毫無波瀾。
林凡接過木盒,入手沉甸甸的,打開一看,裡麵果然躺著一支品相極佳的野山參和兩朵靈氣盎然的靈芝,皆是難得的滋補佳品,價值不菲。“多謝高將軍美意,有勞了。”他不動聲色地收下。
那士兵行了一禮,轉身離去,步伐依舊精準得如同尺子量過。
林凡關上房門,看著手中的木盒,眉頭微蹙。高順此舉,是何用意?示好?拉攏?還是更深的試探?這些藥材沒有問題,他仔細檢查過,確實是真品良藥。但越是如此,越讓人覺得高順的心思難以揣度。
他將藥材交給法正,讓其酌情給影月和自己使用。無論如何,提升己方實力總是沒錯的。
夜色漸深,郿塢在經曆了一天的喧囂後,漸漸沉寂下來。但林凡知道,這沉寂之下,暗流依舊洶湧。
呂布得到了夢寐以求的強軍技術,對自己勢必更加看重,但也意味著更嚴密的控製和更高的期望,下一步很可能就是要求他參與軍事謀劃,屆時如何應對,需要仔細斟酌。
高順的神秘舉動,如同隱藏在陰影中的毒蛇,不知何時會暴起發難。他送來的藥材是善意還是毒餌,尚需時間觀察。
張遼態度相對中立,或許是可以嘗試接觸和爭取的對象,但難度極大。
而他自己,星盤力量尚未恢複,星軌推演能力暫時無法使用,自身武力在這個猛將如雲的地方更是微不足道。唯一的優勢,或許就是來自未來的見識和剛剛證明的“技術價值”。
他走到窗邊,望著窗外被高牆分割的、狹小的夜空。星辰隱匿在薄雲之後,隻有寥寥幾顆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手背上的星辰印記傳來淡淡的溫熱,意識海中的星盤仍在不知疲倦地緩緩旋轉,汲取著微弱的能量。
路還很長,危機遠未解除。但至少,他在這龍潭虎穴中,成功地砸下了一根楔子,贏得了一絲喘息之機。
接下來,他需要像錘煉那“林凡鋼”一樣,在這充滿壓力與危險的“熔爐”中,淬煉自己的心智,積蓄力量,等待時機,將這看似堅固的囚籠,撕開一道裂縫。
他輕輕摩挲著手背上的印記,眼神逐漸變得堅定而銳利,如同那柄剛剛誕生的、初顯鋒芒的刀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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