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冬,我的朋友陳默死了。
官方報告說是心臟驟停,就在他剛搬入不久的新公寓裡。發現時,他蜷縮在臥室門後,眼睛圓睜,仿佛看到了極致的恐怖。沒人理解,一個年僅二十八歲、身體健康的小夥子,為何會這樣毫無征兆地離去。
作為他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後與他通過電話的人,我李哲)覺得有必要記錄下他生前最後幾天的遭遇。這一切,都要從那個詭異的“鄰居”說起。
陳默的新公寓在城西一個叫“光華苑”的老小區。房子不錯,南北通透,租金也便宜,唯一的缺點是戶型——長長的走廊連接著客廳與臥室,儘頭就是衛生間,深得像一條喉嚨。用陳默自己的話說:“晚上上廁所跟探險似的。”
悲劇的序幕,在他入住一周後的某個深夜拉開。
那天晚上快十二點了,陳默剛加完班回家,正癱在沙發上刷手機。屋裡很安靜,隻有冰箱的低頻噪音在嗡嗡作響。
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不是急促的拍打,而是非常清晰、緩慢的三下。
叩。叩。叩。
聲音來自入戶門。
陳默一個激靈坐起來。這麼晚了,誰會來找他?他在這棟樓裡誰也不認識。他屏住呼吸,躡手躡腳走到門邊,沒敢開燈,小心翼翼地把眼睛湊近貓眼。
樓道裡的聲控燈沒亮,外麵是一片濃稠的黑暗。借著手機屏幕微弱的光,他勉強能看到門口空無一人。
他以為是幻聽,剛想退回客廳。
叩。叩。叩。
敲門聲再次響起,依舊不緊不慢,仿佛就響在他的鼻尖前。這一次,他清晰地感覺到,敲門帶來的輕微震動透過門板傳了過來。
陳默心裡有些發毛,壯著膽子壓低聲音問:“誰啊?”
門外沒有任何回應。
他再次貼上貓眼,那片黑暗似乎更濃了。就在他幾乎要放棄時,手機的光無意中晃了一下,他看到了——在貓眼視野的最下方,緊貼著地麵,有一片比黑暗更深的陰影,像是一團蜷縮的人影。
那東西,太低了,低得根本不像是正常人站或蹲著的高度。
陳默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升起。他不敢再出聲,也不敢開門,退回客廳,把電視聲音調大,坐了一夜。
第二天,他檢查了門口,什麼也沒有。他安慰自己,可能是樓下的醉漢,或者什麼惡作劇的孩子。
然而,第二天深夜,幾乎在同一時間,敲門聲又響了。
叩。叩。叩。
還是那樣緩慢、清晰,帶著一種固執的節奏。
陳默這次有了準備,他手裡攥著一根棒球棍,再次湊近貓眼。這次,他學聰明了,提前用手機的手電筒模式,調亮屏幕,對準貓眼外部可能的方向。
光線似乎驚動了外麵的“東西”。
在那一小片被照亮的、冰冷的水泥地麵上,他看到了——
一隻眼睛。
一隻布滿血絲、渾濁不堪的眼睛,正從貓眼外麵,死死地往裡盯著他!
那隻眼睛的位置,依然低得不可思議,仿佛它的主人是趴在地上,努力仰著頭往貓眼裡窺視。
陳默嚇得魂飛魄散,怪叫一聲向後跌坐在地,棒球棍也脫手了,哐當一聲砸在地板上。門外傳來一陣細微的、像是衣物摩擦地麵的窸窣聲,很快消失了。
他連夜給我打了電話,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我在電話那頭聽得脊背發涼,但還是儘量理性地分析:“是不是有人故意嚇你?或者……你看花眼了?”
“不可能!李哲,我看得清清楚楚!那眼睛……那眼神根本不是人的!”陳默幾乎是在吼,“它……它好像認識我!”
隨後的幾天,成了陳默的噩夢。那個夜半的叩門聲,如同精準的報喪鐘,每晚必至。更可怕的是,那“東西”似乎不再滿足於在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