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哲,2023年9月,我搬進了深圳中銀大廈21樓的一間公寓。不是因為這裡多好,而是深南東路旁的房子,隻有這裡的租金我能勉強承受。中介小張遞給我鑰匙時,嘴角扯出一個古怪的笑:“李哥,這樓有些年頭了,隔音一般,夜裡聽到什麼動靜,彆太在意。”
工作壓得我喘不過氣,哪有心思琢磨他的話。推開公寓門的瞬間,一股混合著灰塵和黴舊氣息的風撲麵而來。客廳很暗,深紅色的窗簾緊閉著,外麵就是傳聞中中銀大廈那標誌性的、如同香柱般的外觀。不知為何,我心裡隱隱有些不舒服。
第一周風平浪靜。除了電梯偶爾會在空無一人的14樓停下,開門後又一片漆黑之外,一切正常。直到那個周五的深夜。
我加完班回家,已是淩晨一點。雨下得很大,密集的雨點砸在玻璃幕牆上,發出沉悶的劈啪聲。我癱在沙發上刷手機,眼皮越來越沉。就在意識即將模糊的那一刻,我清楚地聽到,從廚房方向傳來一聲輕微的“哢噠”聲。
像是……一根筷子掉在地上的聲音。
我瞬間清醒,心臟莫名一緊。廚房我沒開燈,黑洞洞的門口像一張沉默的嘴。我屏住呼吸,豎起耳朵。除了窗外的雨聲,一片死寂。
大概是聽錯了,或者是樓上傳來的。我安慰自己,努力想重新找回睡意。
“哢噠。”
又一聲!這次更清晰,絕對來自我的廚房!聲音乾脆,帶著某種木質物品滾落的質感。
冷汗從背脊滲了出來。我慢慢坐起身,心臟在胸腔裡擂鼓。我摸過桌上的水果刀,躡手躡腳地走向廚房。手指顫抖著按亮了燈。
慘白的燈光下,不鏽鋼水槽泛著冷光,灶台乾淨,地麵……也空無一物。
什麼都沒有。我甚至蹲下來看了看櫥櫃底下,隻有幾縷灰塵。難道是壓力太大,出現幻聽了?我長籲一口氣,暗笑自己神經過敏。
就在我準備關燈離開時,眼角的餘光瞥見了料理台上的筷子籠。那是一個白色的塑料筒,裡麵插著我在超市買的十雙原木筷子。一切看起來毫無異樣。
可一種莫名的力量驅使著我,讓我走過去,伸出手,一根一根地數。
一、二、三……十八、十九、二十。
二十根。十雙。數量沒錯。
我鬆了口氣,果然是幻聽。可這口氣還沒完全吐出,就卡在了喉嚨裡。我的手指觸碰到筷子籠最深處,有一個硬硬的、冰涼的東西,混在那二十根溫熱的木質筷子中間。
我把它抽了出來。
那是一根筷子。通體猩紅,紅得像是用鮮血反複浸泡過,顏色暗沉,帶著一種不祥的質感。它比我的木質筷子稍長,也更細,表麵光滑得詭異,觸手是一種沁入骨髓的陰冷。
我的頭皮瞬間炸開!這根本不是我的筷子!我發誓,我搬進來時仔細打掃過,絕對沒有這東西!
“哢噠。”
第四聲!這一次,聲音近在咫尺,仿佛就在我腳邊!我猛地低頭,地上依舊空無一物。但當我驚恐地再次看向手中的紅筷子時,我發現,它那光滑的表麵上,不知何時,沾上了一點濕漉漉、黃乎乎的粘稠液體,散發出一股難以形容的腥臭,像是……屍液。
我像被燙到一樣把紅筷子扔在地上,連退幾步,後背重重撞在冰箱上。恐懼扼住了我的喉嚨。我衝回客廳,把所有燈都打開,蜷縮在沙發最中央,眼睛死死盯著廚房的門口。那一夜,我再沒合眼。
第二天,我找到物業。接待我的老頭聽完我的描述,臉色瞬間變得灰白。“後生仔,”他壓低了聲音,眼神閃爍,“你……你是不是動了什麼東西?或者……半夜回應了什麼聲音?”
我搖頭,冷汗又冒了出來。
他歎了口氣,聲音更低了:“這棟樓,以前……唉,有些事說不清。好多年前,有個住你那一層的女人,精神不太正常,用一根紅筷子……自殺了。死狀極慘。之後那層樓就不太平。有人說,她死前詛咒所有闖入她‘領地’的人。她會用紅筷子……計數。”
“計數?計什麼數?”我的聲音都在發抖。
“不知道。”老頭搖搖頭,“有人說是計數她找到了多少替身,也有人說,是在數還有多少天……輪到你。”
我渾渾噩噩地回到公寓,感覺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粘稠而冰冷。我把那根紅筷子用塑料袋包起來,扔進了樓下的公共垃圾桶。但恐懼的種子已經種下。
從那天起,我的生活被徹底顛覆。
我開始頻繁地在夜裡聽到那“哢噠”聲。有時在廚房,有時在客廳,有時,甚至就在我的臥室門外。更可怕的是,我總能在我視線不及的角落,再次發現那根紅筷子——它可能出現在我的公文包裡,可能插在我刷牙的杯子裡,甚至有一次,我醒來時,發現它就平放在我的枕邊,那腥臭的黏液,幾乎要蹭到我的臉上。
我試過把它燒掉,它會在火焰中發出尖銳的、類似女人哭泣的聲音,然後第二天完好無損地出現在餐桌上。我試過把它扔到幾條街外的河裡,它會在當晚隨著馬桶一陣劇烈的抽水聲,從下水道裡被衝回我的洗手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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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無路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