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默,在西安城南開一家小賣鋪。1999年那個悶熱的夏天,至今仍是我每個噩夢的起點。
7月17日傍晚六點半,我正坐在櫃台前搖著蒲扇。蟬鳴攪得空氣發粘,電視裡放著《還珠格格》,突然插播一條緊急新聞:“接市民報告,戶縣龍興塔出現異常煙霧,請周邊居民暫勿靠近...”
我關掉電視嗤笑一聲。龍興塔?那座始建於唐朝的破塔早就荒廢多年,怕是哪個頑童放野火罷了。
可當晚十一點,表弟趙強滿身酒氣衝進店裡,眼球布滿血絲:“哥!龍興塔...塔在冒黑煙!”
他冰涼的胳膊貼到我皮膚上,激起一陣雞皮疙瘩。我正要罵他發酒瘋,卻聞到一股混合著香燭和腐肉的怪味——就像打開了一座千年古墓。
“我們三個爬上後山...王磊那孫子非要撒尿,對著塔基就滋...”趙強的牙齒開始打顫,“結果冒煙了...不是火,是墨汁一樣的黑煙,帶著人形往外飄!”
我抄起手電筒往龍興塔趕。這塔我太熟悉了,小時候常在那偷供果。可今夜不同——離塔還有百米,空氣中就傳來細碎的抓撓聲,像是無數指甲在刮擦青磚。
更詭異的是,那些黑煙並非直衝雲霄,而是貼著地麵蛇形遊走。我親眼看見一縷黑煙纏上荒草,草葉瞬間蜷縮發黑,散發出焚燒頭發的氣味。
“王磊呢?”我揪住趙強衣領。
他指向塔基新裂開的一道縫隙。那縫隙幽深不見底,隱約傳出嗚咽聲,像是千百人在同時抽泣。
突然,我的諾基亞響了——是王磊的號碼。接起來卻聽到某種濕漉漉的喘息,伴隨著骨頭被碾碎的脆響。
“回...來...”電話裡的聲音扭曲變形,“塔要醒了...”
第二天清晨,考古隊封鎖了現場。我混在人群裡,看見他們從塔基挖出些東西——不是文物,而是糾纏成團的黑發,每根發絲都像活著般微微顫動。
當晚我做了噩夢。夢見自己站在龍興塔頂,看見整個縣城布滿了粘稠的黑煙,每縷煙裡都裹著一張扭曲的人臉。
7月19日,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清晨六點,賣豆腐腦的老陳推著車經過龍興塔。他後來在醫院精神科反複嘶吼:“那些黑煙會變形!變成我死去的婆娘招手叫我!”
據目擊者說,老陳突然扔掉推車,手腳並用地爬向塔基裂縫,速度根本不是人類該有的。救援隊找到他時,他正用額頭反複撞擊塔磚,整張臉血肉模糊,嘴裡卻發出女人的輕笑。
與此同時,縣城裡開始出現集體幻覺。幼兒園三十多個孩子同時用古語唱誦;西街家電賣場的電視機全部自動播放塔影;最恐怖的是自來水廠——淩晨值班員在監控裡看到,所有水龍頭流出的都是混著黑發的血水。
我表弟趙強徹底瘋了。他被綁在病床上時,眼球詭異地翻白,喉嚨裡發出老僧誦經般的聲音:“天佑元年,鎮於此...現在封印要破了...”
我翻遍縣誌,終於在某本殘卷裡找到記載:唐昭宗天佑元年,節度使韓建在此鎮封“妖僧”法明。傳說此僧能化煙遁形,嗜食小兒腦髓。
7月21日深夜,我被敲門聲驚醒。
貓眼裡,王磊直挺挺地站在門外。他的皮膚呈現一種屍體的青灰色,脖頸不自然地扭曲著。
“默哥,”他的嘴沒動,聲音卻從腹腔傳來,“塔裡有東西要我給你看。”
我顫抖著開門。他遞來一塊殘碑,上麵刻著密密麻麻的符文。碰到碑文的瞬間,我眼前閃過畫麵——無數黑煙從塔中湧出,鑽入熟睡居民的七竅。
“第一批被附身的人,”王磊的瞳孔突然變成全黑,“會在月圓之夜打開所有門禁。”
他僵硬地轉身離開。我驚恐地發現,他的影子在月光下分裂成十幾道細長黑影,每道影子頂端都綴著一張痛苦的人臉。
此後三天,縣城陷入詭異寂靜。街上行人越來越少,偶見幾個也都低垂著頭,步伐整齊得令人發毛。每到子時,龍興塔就會傳來誦經聲,聲音裡混雜著老幼婦孺的哭嚎。
最讓我毛骨悚然的是——每當我在淩晨驚醒,總能看到對麵樓裡有幾扇窗戶後麵,站著直挺挺的人影。他們一動不動,就那麼靜靜“看”著龍興塔的方向。
7月24日月圓夜,末日降臨。
當晚九點,全縣停電。黑暗中,此起彼伏的開門聲令人膽寒——家家戶戶的門都被從內部打開,成群結隊的“居民”如提線木偶般走向龍興塔。
我躲在衣櫃裡,通過縫隙目睹了畢生最恐怖的景象:
對門劉嬸四肢反折地爬過樓道,她的後腦勺上裂開一張嘴,不斷滴落黑泥;樓下張叔的肚皮透明如蟬翼,能看見無數黑煙在裡麵翻滾;最可怕的是小區保安老周,他的影子像活物般脫離身體,獨自走向門外...
淩晨三點,一切聲響突然消失。我壯膽爬上陽台,看見龍興塔通體散發著幽綠光芒。塔周跪滿了被附身的居民,他們正用各種利器割開自己的手腕,讓鮮血流入塔基裂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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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縫中緩緩升起一道巨大的黑影——它有著僧袍的輪廓,麵部卻是不斷旋轉的漩渦,漩渦中心鑲嵌著數百顆眼球。
“時辰已到。”黑影發出震耳欲聾的合聲,那是數千個聲音的疊加。
它化作漫天黑煙,撲向跪拜的人們。每個被黑煙穿透的身體都劇烈抽搐,隨後僵直站起,轉向尚未被附體的住宅樓。
我連滾爬回臥室,反鎖所有門窗。手機早已沒有信號,唯一的光源是窗外那輪血紅的月亮。
突然,衛生間傳來衝水聲。
我渾身血液凍結——這個家裡應該隻有我一人。
我抄起水果刀,顫抖著推開衛生間的門。馬桶蓋上靜靜放著表弟趙強最愛戴的棒球帽,內襯沾滿腥臭的黑泥。
“哥...”聲音從浴簾後傳來,“我們來接你了...”
浴簾猛地被扯落!後麵擠著表弟、王磊和無數鄰居。他們的皮膚下有什麼在遊走蠕動,嘴角統一咧到耳根。
“住進塔裡吧,”他們齊聲說,“永遠...”
我最後的記憶是無數冰冷的手抓住我的腳踝。在徹底失去意識前,我看見自己的影子開始獨立移動,緩緩轉向龍興塔的方向。
現在,我“住”在塔裡已經二十三年了。每天子時,塔身會新增幾道裂縫,那是為新“住戶”準備的居所。如果你在月圓之夜經過龍興塔,或許會聽見我在你耳邊低語:
快跑...彆回頭...塔要醒了...
而你的影子,是不是剛剛自己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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