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電的光柱刺破黑暗,像一把脆弱的小刀,試圖切開無儘的墨色。光柱搖晃著,掃過泥濘的地麵、倒伏的灌木……
然後,光柱定格了。
就在帳篷前方不到五十米的地方,被砸出了一個淺坑。坑裡,匍匐著一大段焦黑的、仍在微微抽搐的巨蟒軀乾!這段軀乾比水桶還粗,表麵鱗片破碎,皮開肉綻,露出下麵暗紅色的、冒著絲絲白煙的肉。更讓人頭皮炸裂的是,在那段軀乾的斷裂處,沒有鮮血淋漓,而是纏繞著一種詭異的、如同實質的黑色霧氣,仿佛有生命般在蠕動、修複。
似乎感應到了光線,那段軀乾猛地一顫!
然後,在軀乾斷裂的橫截麵上,那焦黑的肌肉和組織一陣扭曲、蠕動,最後……竟然擠出了一隻眼睛!
一隻巨大、渾濁、爬行動物般的豎瞳!
那隻眼睛沒有眼皮,就那麼赤裸裸地、充滿無儘痛苦與怨毒地,死死盯住了手電光後的張建國!
心理植入完成了。在這一刻,張建國知道,無論他今後能否活下去,這隻從血肉中誕生的、非自然的眼睛,將永遠烙印在他的噩夢裡,成為他所有恐懼的源頭。
“嗬……嗬……”那斷蟒的傷口處,發出了類似風箱破裂的喘息聲。它開始動了!不是用不存在的四肢,而是像蛞蝓一樣,利用肌肉的收縮,拖著焦黑破碎的身軀,朝著帳篷,一點一點地爬了過來!在泥地上留下一道寬寬的、混合著黏液和焦糊組織的痕跡。
“跑!!!”張建國用儘平生力氣發出一聲嘶吼,轉身就想拉起隊友。
但他回頭看到的景象,讓他血液凍結。
帳篷的帆布內壁上,不知何時,映照出了數個扭曲的、細長的黑影!它們如同鬼魅,在帳篷外徘徊,投射在上麵的影子,像極了……無數條蠕動的蛇!
帳篷的拉鏈門,正被什麼東西從外麵緩慢地、堅定地拉開。一隻覆蓋著粘液和細小鱗片的、非人的手,或者說爪子,正扒在門邊上!
場景綁定與終極恐懼降臨。帳篷,這個他們最後的、脆弱的避難所,被徹底侵犯了。安全空間化為烏有。
“啊——!!!”小陳的尖叫達到了頂點,然後戛然而止——她的嘴巴被一隻冰冷黏膩的手從後麵捂住了。不知何時,帳篷的底部被撕開,有東西鑽了進來!
小李嚇得癱軟在地,手腳並用地向後爬,卻撞到了一個“人”。他抬頭,看見了一張青灰色的、毫無生氣的臉,嘴角咧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眼睛裡是和他剛才在外麵看到的、一模一樣的豎瞳!
張建國最後的意識,是看到帳篷被徹底撕開。帳篷外,不再是山穀,而是一片翻滾的、深不見底的黑暗。那隻從斷蟒血肉中長出的巨大豎瞳,填滿了他的整個視野。伴隨著一股混合著焦肉、腥臭和硫磺的惡臭,黑暗徹底吞噬了他。
……
尾聲:老周的日記續)
1995年8月21日,雨停,陰。
他們沒回來。搜索隊隻在野人穀邊緣找到了他們破碎的帳篷和散落的儀器。帳篷裡有掙紮的痕跡,還有一股……怎麼都散不去的腥臭和焦糊味。穀地中央,有一片區域被燒得焦黑,泥土像是被翻過,留下了一道巨大、扭曲的爬行痕跡,通向山穀最深處的洞穴,那裡黑黢黢的,深不見底。
村裡老人說,“蛟”渡劫失敗了,怨氣不散,化了“地蛟”,就盤踞在這山底的深處。那東西,恨天,更恨人。
從此,石門村的人再也不敢在雷雨夜出門。甚至,連深夜上廁所都成了一種煎熬。
以下內容字跡潦草,仿佛書寫者在極度恐懼中寫下)
1995年8月25日,夜。
我也開始害怕了。害怕窗戶,害怕黑暗,尤其是……害怕下雨天。
剛才起夜,迷迷糊糊坐在馬桶上。山裡夜晚寂靜,隻有水管裡空洞的水滴聲。我下意識地低頭,想看看拖鞋在哪……
就從馬桶後方與地麵的那道縫隙看出去——
本該是空蕩的浴室地磚上,此刻,正有一雙覆蓋著黏液和細微鱗片的、青灰色的腳,腳趾朝裡,靜靜地站在門外。
一股熟悉的、混合焦糊與腥臭的味道,從門縫裡絲絲縷縷地滲了進來。
我不敢動。
我甚至不敢呼吸。
我知道,它來了。
它一直都在。
而下一個雷雨夜,又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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