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晚上,我再次被噩夢纏繞。這次不再是走廊,而是一個巨大的、不斷縮小的牢籠,四周的欄杆上纏繞著嘶嘶作響的電流。那個扭曲的耳語聲更加清晰了:
“……訓練師……留下……永遠……”
我驚醒時,窗外正下著暴雨,雷聲轟鳴。慘白的閃電一次次撕裂夜幕,將房間照得明滅不定。在每一次閃電亮起的刹那,我都看到書桌上的皮卡丘,它的姿勢變得越來越詭異——身體前傾得更加厲害,一隻手臂甚至微微抬了起來。
不!不是幻覺!
在又一道刺目的閃電中,我清清楚楚地看到,它那縫製的、黑色亮片眼睛,轉動了一下,目光從空洞的方向,精準地聚焦到了我的臉上!
“啊——!”
我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猛地用被子裹住全身,縮在牆角的折疊床上,抖得像風中的落葉。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住我的四肢,勒緊我的喉嚨。
就在這時,我聽到了隔壁房間傳來異響。
先是表哥一聲壓抑的、充滿極度恐懼的尖叫,但隻叫出一半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嚨。緊接著,是一陣混亂的碰撞聲,有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然後,是一種我永生難忘的、持續不斷的、濕漉漉的撕裂聲和吮吸聲,中間夾雜著細微的、劈裡啪啦的電流噪音。
我想動,但身體根本不聽使喚。我想喊,聲音卻卡在喉嚨裡。巨大的恐懼像一塊冰冷的巨石壓在我胸口,讓我幾乎窒息。我隻能蜷縮在被子裡,聽著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持續著,感覺著空氣中似乎彌漫開一股淡淡的、混合著焦糊味和……血腥味的甜膩氣息。
不知過了多久,聲音停止了。
雨也小了,窗外隻剩下淅淅瀝瀝的雨滴聲。死寂。一片死寂。
然後,我聽到了腳步聲。
很輕,很慢。
啪嗒……啪嗒……
帶著一種濕漉漉的黏膩感,從表哥的房間傳來,穿過客廳,停在了……我所在的客房門口。
我的心臟停止了跳動。
門把手,在死寂中,發出“哢噠”一聲輕響,緩緩地……轉動了。
房門被推開一條縫隙。
黑暗中,一個矮小的、輪廓熟悉的影子,出現在門口。借著窗外最後一點微光,我看清了。
是那隻皮卡丘。
但它不再是可愛的玩偶。它通體的絨毛被一種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浸透,一綹綹地黏在一起,不停地向下滴落著。它那原本微笑的嘴角,撕裂開來,一直咧到耳根,露出裡麵密密麻麻、針尖般細碎的利齒。它的雙眼不再是亮片,而是兩個不斷跳躍著幽藍色電弧的、深不見底的黑洞。
它一步一步,拖著濕漉漉的、血汙的身體,向我床邊走來。
那股甜膩的血腥味和焦糊味撲麵而來,幾乎讓我嘔吐。
它走到我的床邊,停了下來。然後,它用它那隻沾滿粘稠血漿和黃色絨毛的手臂,緩緩地、僵硬地……抬了起來,向我伸來。
它歪著那顆恐怖的頭顱,用那種扭曲的、帶著電流雜音的、我曾在噩夢裡聽到過的聲音,對著我,清晰地、一字一頓地說:
“……下……一……個……訓練師……是……你……”
“……永……遠……陪……我……”
那隻冰冷、黏膩、帶著微弱電流的手,終於……觸碰到了我的腳踝。
“呃!!!”
我喉嚨裡發出一聲不成調的怪響,極致的恐懼瞬間衝垮了理智的堤壩。眼前一黑,我徹底失去了知覺。
等我再次醒來,已經是在醫院。父母守在我床邊,臉色憔悴。他們告訴我,是第二天早上趕到的二姨發現的。表哥他……死了。死狀極其淒慘,警方無法解釋,最終以極其罕見的意外事故草草結案。而我,因驚嚇過度,高燒不退,胡言亂語了很久。
沒有人相信我的話。他們說我受了刺激,產生了幻覺。
那年秋天,機械廠家屬院開始流傳一個怪談:夜深人靜時,靠近那棟紅磚樓,偶爾能聽到一個小孩子扭曲的、帶著電流的聲音,在反複低語:“……陪……我……玩……”
而我,李哲,今年三十五歲,至今無法擺脫那個夏天的陰影。我害怕任何毛絨玩具,尤其是黃色的。我害怕雷雨夜,害怕廁所馬桶的抽水聲,更害怕突然的停電。
因為每當燈光熄滅,陷入一片黑暗時,我總能感覺到,有一個矮小的、濕漉漉的、帶著血腥和焦糊氣息的影子,就站在我的身後。
用那扭曲的、電流雜音般的耳語,輕輕地、一遍又一遍地,呼喚著我。
“……訓練師……”
“……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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