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縣東麵廢棄水泥廠院內。
三道身影分彆隔著數十步,成三角之勢相對而立。
清風吹過,一陣石灰揚起,楊二狗‘呸’了一聲,開口罵道:“誰挑的這破地方,真踏馬埋汰。”
下一秒,那虎視眈眈的二人便好似聽見了開場信號一般,相繼開口。
“石國輝,你隻不過是我石家的一條狗而已,不要以為我爺爺讓你姓石你就真的姓石了,居然還敢偷我們石家的赫哲神鼓,我看你是活膩歪了。”
“石徑斜,我是師父唯一的關門弟子,拿這神鼓沒有任何問題,倒是你,所作所為,哪一點像石家人。”
“我做什麼是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一個外人指手畫腳,如今爺爺已死,按照傳統,他的鼓就應該被帶入墓中,而不是被你拿著到處跑。”
“不行,我決不允許師父死了,還要被你們剝掉後背皮肉,我要給師父留個全屍。”
“去尼瑪的,”石徑斜開口罵道:“石家薩滿代代如此,跟你有個雞毛關係,你踏馬就是覬覦我家神鼓,還說的冠冕堂皇。”
“哼,隨你怎麼說,”石國輝瞪著眼睛回懟道:“我隻知道,按照薩滿規矩,舊鼓不入墳,則不可製作新鼓,隻要我將舊鼓拿走,你們就不能扒我師父皮肉。”
“你……”
石徑斜指著石國輝終於說出了那句楊二狗期待已久的話。
“好,既然這樣,那咱們就按薩滿規矩來,誰贏了,誰就繼承赫哲神鼓。”
“正有此意。”石國輝說著,將身後背包往地上一甩,頓時砸出來一大堆木炭。
石徑斜也是如此,拿過背包,將一堆木炭倒在了自己身前。
緊接著,這倆家夥便開始蹲在地上,拿著噴槍,點起了木炭。
看著通紅的炭火,石徑斜起身傲然道:“彆說我欺負你一個外人,我先來。”
說著,不知在哪鼓搗出個小鼓,開始有節奏的敲了起來。
‘咚咚咚咚’
在寂靜的水泥廠院裡,那鼓聲頃刻間便傳出去老遠。
敲了差不多兩分鐘左右,石徑斜突然就扯著嗓子喊了一句:“索~林~瑞~拉~”
一聽這話,楊二狗瞬間就感覺到不一樣了,講話了,這才是專業,一張嘴就是自己聽不懂的滿語,要不說還得是人家祖傳的呢。
也是後來他詢問石國輝才知道,這句索林瑞拉,說白了就跟跳大神的開場白一樣,都是請神的意思。
不過他們覺得一樣,但在外行人眼中可不一樣,這就是逼格問題,整句聽不懂的,一下子逼格就上來了,曆史的厚重感瞬間撲麵而來。
然而,就在楊二狗期待著接下來石徑斜會有什麼驚豔表現時,突然,一個手電筒的光亮就照了過來,直接打斷了石徑斜的唱詞。
“小比崽子,在這嚎啥呢?跟鬼哭似的,趕緊給我滾,媽的,去哪嘚瑟不行,非得來這嘚瑟,烏漆嘛黑埋了吧汰的,也不怕撞見鬼?”
三人聞聲扭頭看去,隻見一個披著外套,佝僂著腰的打更老頭,正站在值班室門口,拿著手電筒朝他們這邊照。
再看石國輝和石徑斜,也不知道是木炭烤的,還是太過尷尬,老臉‘騰’的一下就紅了,一時間是唱也不是走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