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往寒來,倏忽數月,等楊二狗再次睜開眼時,窗外已然白茫茫一片。
麵對醒來的楊二狗,最高興的就莫過於白老太太了,這幾個月以來,她幾乎傾儘了所有,將能入藥的東西,全都給楊二狗灌了下去。
如果楊二狗要是再不醒的話,那她說不得就真得化緣去了。
幸好,在冬月初八這天,楊二狗醒了過來。
幾個月的昏迷,這家夥非但沒瘦,還胖了幾斤,特彆是肚子,仿佛保持在了女人懷孕三個月的階段。
這家夥睜開眼後,先是迷茫的看了看四周,懷疑人生了好半天,這才將目光鎖定在了白老太太身上。
“咦?老登……不對,大娘,居然是你。”
白老太太臉色瞬間一垮,心道,到底還是留下了後遺症,不行給他開顱再治一下吧。
眼見白老太太眼神不善,在自己頭頂掃來掃去,楊二狗心中沒來由一陣發寒,急忙再次說道:“老奶奶,是你救了我麼?我這是在哪啊?”
“恢複正常了?”
白老太太臉色緩和了許多,扯了扯嘴角道:“藥泉山,俺家道場。”
“嘿嘿,老奶奶,我昏迷了多久?”楊二狗扯著笑臉,接著詢問。
“快四個月了。”白老太太伸手給楊二狗把了把脈,接著道:“既然好了,就趕緊滾吧,想辦法給胡天山報個信,告訴他,奶奶我為了救你,棺材本都要賠進去了。”
“老奶奶,你看你說的,那能叫賠麼,您那不是慈悲為懷麼。”
楊二狗並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起身,攤著雙手,接著詢問道:“奶奶,你看我咋走。”
要說也不怪楊二狗有如此一問,如今的他,全身上下就披了個白被單,彆說手機和錢了,褲衩子都沒有一條。
有的就隻有那顆黯淡無光的狗籃子珠,就連他那些金針,都在戰鬥中被化了個乾淨。
不過雖然楊二狗造的這麼慘,但白老太太卻依然沒有挽留的意思,拍拍手,一個白衣小蘿莉,邁步走進了屋裡。
“這是我孫女白樸,讓她送你出山,等出去以後,就讓她跟著你吧。”
“擺、擺譜?”
楊二狗愣模愣眼的看向小蘿莉,心道,好好的一個小姑娘,怎麼叫這麼個名字,有什麼好擺譜的。
不過後來當他見到白樸名字的寫法之後,才終於了然,不管怎麼說,擺譜總比白嫖好聽吧。
“那個奶奶,你可能沒明白我的意思。”
楊二狗收回目光,光著腳,在地上又轉了一圈:“我的意思是,外麵死冷寒天的,我就這麼出去不得凍死啊,你好歹給我整雙棉鞋,整件棉衣啊。”
白老太太白了眼楊二狗,不耐煩道:“沒有,我們白家又不是織布的,上哪給你弄衣服去,你放心吧,凍不死,你有四陽之身和那些老藥撐著,就是去南極你都沒事。”
“真的?”
楊二狗將信將疑的看了眼白老太太,自顧自走到門前,一把拽開了房門,隨後,二話不說就走了出去。
外麵大雪皚皚,白茫茫一片,楊二狗光腳踩在雪地上,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不過神奇的是,他居然真的感覺不到寒冷,隻有腳底板傳來的一絲絲涼意。
“臥槽!真踏馬神奇,抗寒屬性加滿了麼這不是。”
楊二狗又高興的跑了幾步,如果不是因為害羞,他甚至都想把身上的被單扯下來。
就在他玩的正高興時,白老太太領著白樸也走出了屋子。
“對了,忘了跟你說了,你昏迷的這幾個月,外麵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們白家戰力不行,所以,你出去後,一定要保護好我這寶貝孫女,知道了麼?”
“什麼變化?”
楊二狗停下腳步,看向白老太太,好奇的問道:“咋滴,世界末日了啊?”
“那倒沒有,不過照這麼下去,估計也快了。”
白老太太感慨一句,有些欲言又止,不過最後還是向楊二狗講解了一遍。
原來,自從他昏迷以後,胡三太爺便開始組織起了玄牝之門的善後工作。
他先是留下一些人,看守玄牝之門的動向,剩下的則是全都散發了出去,尋找那些趁亂逃走的邪氣、魔靈。
然而,這些事情一開始還很順利,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的,就開始有仙家莫名失蹤了。
隨著深入調查,胡三太爺發現,現如今除了仙家以外,竟還有一批人也在尋找邪氣。
而且,這些人貌似還能通過某種邪術,去控製邪氣,從而獲得恐怖的力量。
那些失蹤的仙家,有的被抓去做了研究,有的感染了邪氣,更大一部分則是被那些能夠控製邪氣的人給殺害了。
為了避免更大的損失,胡三太爺下令,不能化形的仙家已經不允許出山了,而那些可以出山的,也要以堂口為單位,結伴而行,切不可單獨行動。
但儘管這樣,取得的效果依然微乎其微,現如今,已經有不少堂口,從世間除名。
更有甚者,有些仙家在體會到邪氣的能力之後,居然選擇了背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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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就是,現如今不止東北,甚至說不止華夏,整個世界都有了邪氣入侵的蹤跡。
它們挑動著人類內心最深處的欲望,發起戰爭、災害、屠殺,總之,現在的世界,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了。
白老太太讓楊二狗注意的是,現如今的人類,可能會為了一塊錢而舉起屠刀,為了滿足一己私欲不顧他人死活,為了所謂的“力量”甘願與邪魔為伍。
甚至還有許多從不出世的魔頭,現如今也全都跑了出來。
“總之,”白老太太歎了口氣,臉上皺紋更深了:“你現在走出去,看到的可能不是你認識的那個世界了。二狗,保護好自己,也保護好我這孫女。她雖不善打鬥,但於藥理、祛邪安魂方麵頗有天賦,跟在你身邊,或許能幫上忙。”
楊二狗聽完,臉上的嬉笑漸漸收斂。
他下意識摸了摸腰子,又看了眼身邊安安靜靜、眼神清澈的白樸小蘿莉。
心中暗道,這世界不會真變得這麼操蛋了吧。
“行,奶奶,我明白了。”楊二狗難得正經地點點頭:“隻要我有一口氣在,肯定不讓這小丫頭片子吃虧,放心吧。”
見楊二狗如此說,白老太太這才稍微放心了些,揮了揮手道:“滾吧,趁著天還沒黑,趕緊下山。記住,直接去最近的城鎮,找有仙家堂口的地方落腳,打聽打聽現在的消息,彆在外麵瞎晃悠。”
楊二狗應了一聲,裹緊了身上的破被單,雖然不冷,但光著膀子穿個被單實在是不太雅觀。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光溜溜的腳丫子,又看了看白樸。
小丫頭倒是穿得整整齊齊,一身乾淨的白色棉衣棉褲,小臉蛋白裡透紅。
“那個……白、白樸是吧?咱們走吧。”
楊二狗有點彆扭地招呼道。
白樸沒說話,隻是乖巧地點點頭,邁著小步子跟在了楊二狗身後。
一高一矮,一個披著破被單光腳丫,一個穿著整齊像年畫裡的娃娃,就這樣深一腳淺一腳地走進了藥泉山下的茫茫雪原。
起初,楊二狗還對自身的抗寒能力感到新奇,甚至在雪地裡蹦躂了幾下。
但走了小半天,四周除了白茫茫的雪和光禿禿的樹林以外,再也看不到彆的東西,寂靜得讓人心慌,他那點新奇勁,也很快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