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的清晨，八點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灑進晨曦咖啡店，為木質桌椅鍍上一層淡金色的光暈。空氣中飄散著現磨咖啡豆的醇香，幾位早起的顧客正安靜地翻閱著晨報。
——清脆的短信提示音在靜謐的空間裡顯得格外突兀。
林燁從吧台後抬起頭，骨節分明的手指劃過手機屏幕，一條簡短的訊息躍入眼簾：【來禦林園】。他的瞳孔微微收縮，拇指在刪除鍵上懸停片刻，最終隻是鎖上了屏幕。
二樓的更衣室裡，林燁利落地換上作戰服。青藍色襯衫的立領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修長的頸部線條，黑色工裝褲的多功能口袋隨著他的動作發出細微的金屬碰撞聲。當他披上那件及膝的黑色風衣時，鏡中人的氣質瞬間從咖啡師切換成了另一個身份。
地下停車場的冷白色燈光下，他那輛改裝過的白色寶馬c5安靜地蟄伏著。指尖輕撫過引擎蓋上的一道淺痕，林燁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這是前幾年追捕行動留下的紀念。
禦林園的地下車庫彌漫著特有的混凝土與機油混合的氣息。
林燁的皮鞋踏在環氧地坪上發出規律的聲響，他對這裡的每一個監控死角都了如指掌。在一號樓門前，他狀似隨意地整理衣領，實則用餘光掃視著四周的動靜。確認安全後，才用特定的節奏叩響了202室的房門。
推門而入的瞬間，林燁的視線立刻被滿牆的榮譽照片吸引。那些泛黃的老照片裡，年輕時的顧長軍穿著筆挺警服，胸前掛滿勳章。最新的一張合影上，雷霆行動四個燙金大字在相框裡熠熠生輝。
小林，來了。渾厚的嗓音從裡屋傳來，伴隨著普洱茶特有的陳香。顧長軍端著紫砂茶壺走出來，鬢角的白發比上月又多了幾根，但那雙鷹隼般的眼睛依然銳利如初。
顧局。林燁立正行禮，風衣下擺劃出利落的弧度。
老人拍了拍真皮沙發的扶手：坐。你這身打扮...他打量著年輕人被風衣收束出的挺拔輪廓，越來越像你父親當年了。
林燁接過茶盞時故意讓手腕上的舊傷疤顯露出來：我隻是個犯罪心理側寫師。琥珀色的茶湯映出他緊繃的下頜線，永遠成不了他那樣的刑警。
顧長軍忽然壓低聲音，茶匙在杯沿敲出清脆的聲響：老八昨天刑滿釋放。他推過來一部加密手機，屏幕上是監控拍到的模糊身影，他在找你。
“找我？”林燁眉頭微蹙，指節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杯中的茶湯映出他眼底一閃而過的冷意。“他找我做什麼？”
顧長軍緩緩放下茶杯，杯底與玻璃茶幾相觸，發出一聲輕響。“你真以為，你隻是個普通的犯罪心理測寫師？”他目光如炬，聲音低沉，“彆忘了，你同時還是吉城檢察院的特聘檢察官。”
林燁的指尖微微一頓。
“零九年的連環殺人案，是你和你師父親手把老八的犯罪集團送進去的。”顧長軍的聲音沉了下來，“後來你師父被報複，死在巷子裡，隻留下六歲的段柔。”
林燁的呼吸微不可察地一滯，眼底的冷意更深了幾分。
“你給她改了姓，叫林柔。”顧長軍盯著他，“這些年，你一直把她藏得很好。”
“應該的。”林燁語氣平靜，仿佛在陳述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師父因我而死，我自然要護住他的家人。”
顧長軍沉默片刻，從公文包裡取出一份檔案，推到他麵前。“你的檔案裡，有五年的空白期。”他頓了頓，“所以，在能查到的記錄裡，我幫你改成了沈安市人。”
林燁垂眸掃了一眼，嘴角扯出一絲極淡的弧度。“謝了，顧局。”
顧長軍沒有回應，而是從公文包深處取出一把漆黑的手槍，緩緩推向林燁。
林燁的目光落在那冰冷的金屬上，喉結微動。“什麼意思？”
顧長軍長歎一口氣，指節輕輕敲擊著茶幾。“這些年，公安部陸續打掉了老八的勢力，可他是最後一條漏網之魚。”他的聲音低沉而凝重，“每一樁案子，他都有完美的不在場證明，現場也找不到他的作案痕跡。”
“最後，我們隻能以教唆犯罪和偷稅漏稅的罪名把他送進去。”顧長軍抬眼，直視林燁，“昨天他剛出獄，第一件事，就是查你的下落。”
林燁盯著那把槍，緩緩伸手，將它握入掌心。冰冷的觸感讓他指尖微微收緊。
“所以，這是警告，還是許可？”他低聲問。
顧長軍沒有回答，隻是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房間裡，隻剩下茶香與沉默。
“對了”顧長軍話鋒一轉“你和小唐在談戀愛？”
林燁沒有回答，隻是默許的點點頭。
顧長軍語重心長第說“這丫頭嗜案如命，很少有時間能從案子裡騰出時間，給她處分的三個月時間，也算給她放了假。”
“如果老八找到了你，案子牽扯到你的身上，你不要有任何的辯解，我自然會保釋你，這把槍就給你防身用，你的身份太早暴露不太好，就算是為了小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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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知道了，顧局”
回到咖啡店，林燁換上了簡單的襯衫，和剛才那個目光如炬的自己，簡直判若兩人。
咖啡店的生意依舊很好，有幾個老顧客在喝著咖啡。
林柔也因為學校放了假，掛在牆上的書包外側，有一個紙條哥，我和同學去玩密室逃脫了
店裡放的輕音樂，很舒緩。
當風鈴再次響起時，林燁正在擦拭咖啡機。他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唐婉的腳步聲總是比常人輕，卻又帶著刑警特有的節奏感。
給你帶了城東那家日料店的便當。唐婉將印著櫻花紋樣的食盒放在吧台上，指尖還帶著秋風的涼意，原本齊耳的短發，今天好像長了那麼一點點。。
林燁放下抹布，手掌在圍裙上擦了擦：自己吃過了？
唐婉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手指繞著發尾打轉，在家看了會兒案卷，總覺得...她突然噤聲，把兩個字咽了回去。
林燁的嘴角勾起溫柔的弧度，轉身時襯衫袖口卷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他取出埃塞俄比亞的耶加雪菲豆，研磨機響起細碎的聲響。
要嘗嘗新到的豆子嗎？他背對著唐婉問道，聲音裡帶著笑意。
唐婉突然撐住吧台傾身向前：教我煮咖啡吧？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發現了新線索的警犬，總不能老是讓你伺候我。
好啊。林燁頭也不抬地應著，手上的動作卻絲毫不停。蒸汽棒在他手中靈活轉動，奶泡在金屬拉花缸裡旋轉出細膩的漩渦。他的專注讓唐婉想起他分析案卷時的樣子，那種全神貫注的側臉總讓她移不開眼。
林燁將剛煮好的濃縮咖啡倒入杯中，深褐色的液體在白色瓷杯裡微微晃動，濃鬱的香氣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他抬眸看向唐婉，她正趴在吧台上，眼睛亮晶晶地盯著他的動作，像隻好奇的貓。
“真想學？”他唇角微揚，聲音裡帶著幾分調侃。
“當然！”唐婉直起身子，指尖輕輕敲了敲吧台桌麵，“我總不能每次想喝咖啡都來找你吧？”
林燁低笑一聲，將手中的咖啡遞給她：“先嘗嘗這個，再決定要不要學。”
唐婉接過杯子，小小抿了一口，眉頭立刻皺了起來：“好苦！”
“這是最基礎的濃縮咖啡，不加糖不加奶。”林燁看著她皺成一團的臉，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咖啡的世界可比你想象的複雜得多。”
唐婉不服氣地撇撇嘴：“再複雜能有案子複雜？我連連環殺人案的線索都能理清，還搞不定一杯咖啡？”
林燁被她逗樂了，轉身從架子上取下另一包咖啡豆：“那好，從最基礎的開始。”他示意唐婉站到自己身邊，將咖啡豆倒入研磨機，“先選豆，不同的豆子風味不同，就像……”
“就像不同的嫌疑人，性格不同，作案手法也不同？”唐婉接話，眼睛彎成了月牙。
林燁愣了一下，隨即失笑：“你這職業病，還真是改不了。”
研磨機的嗡鳴聲中，咖啡豆漸漸變成細膩的粉末，唐婉湊近聞了聞，鼻尖幾乎要碰到林燁的手臂。他動作一頓，側頭看她，她的睫毛在燈光下投下一小片陰影，專注的神情讓他心頭微動。
“接下來呢？”她抬頭問，卻猝不及防撞進他深邃的目光裡，一時有些怔忡。
林燁率先移開視線，輕咳一聲：“接下來是萃取。”他拿起手柄，將咖啡粉壓實，“力度要均勻，不能太緊也不能太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