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這家的老不死——”他猛地指向倒在血泊中的老人，聲音陡然拔高，“把他的女兒介紹給了我！”
丁數喘著粗氣，像是要把積壓多年的怨毒一口氣吐出來。
“我是一四年才來沈安的，修車、廚子、通下水道……什麼都乾過，最後在奶茶店打工。”他咬著牙，一字一頓，“這老東西原來住在飛龍區，我給他家通下水道，他看我老實，就把郭月介紹給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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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扭曲了一瞬，像是回憶起了什麼惡心的事。
“從戀愛到結婚，才他媽兩個月！兩個月後，郭月才告訴我——她有兩個孩子！”他猛地指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兩個男孩，嗓音嘶啞，“就是這兩個小畜生！”
唐婉的指尖微微繃緊，但麵上依舊平靜。
“然後呢？”她輕聲問。
“然後？！”丁數突然暴怒，刀尖猛地指向她，“閉嘴！我讓你說話了嗎？！”
唐婉立刻噤聲，但眼神依舊沉穩。
丁數喘了幾口氣，繼續道：“一個月後，那賤人把我這些年攢的錢全取出來，跑了！”
“多少錢？”唐婉忍不住問。
“我他媽說了讓你閉嘴！”丁數猛地揮刀，刀鋒在空氣中劃出一道寒光，唐婉下意識後仰，但很快又穩住身形。
丁數死死盯著她，像是在判斷她是否值得信任。最終，他陰森森地笑了。
“我發了瘋地找她，可那賤人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他的聲音越來越低，卻越來越瘮人，“我回來找這兩個老東西，可他們也搬走了……所以，我隻能白天上班，晚上挨家挨戶地找！”
他忽然湊近唐婉，刀尖幾乎抵到她的鼻尖，聲音卻詭異地溫柔下來：
“唐警官……你能幫我找到郭月嗎？”
他的嘴角緩緩咧開，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
“我要殺了她。”
唐婉的後背瞬間滲出一層冷汗，但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丁數，法律會給你一個公道……”
“法律？！”丁數突然狂笑，笑聲裡透著癲狂，“法律能讓她把錢還給我嗎？法律能讓她回來嗎？！”
——
樓下。
趙敏不停地踱步，時不時抬頭看向三樓，手裡的對講機幾乎要被捏碎。
“唐婉都進去半個小時了，怎麼還不出來？！”
王強緊盯著樓上，低聲道：“要不要強攻？”
趙敏咬牙：“再等等……再等五分鐘。”
可誰都知道，五分鐘，足夠讓一個人死很多次。
唐婉猛地伸手去奪刀！
兩人瞬間在狹小的客廳裡纏鬥起來。唐婉的左肩傷勢未愈，動作稍一滯澀，就被丁數抓住破綻，一記狠踹重重落在她腹部——
“呃——！”
她悶哼一聲，踉蹌跪地，劇痛讓呼吸都變得困難，冷汗順著蒼白的臉滑下。
丁數蹲下身，刀尖抵住她的下巴，強迫她抬頭。
“唐警官，我給你三天。”他聲音嘶啞，眼裡翻湧著瘋狂，“三天內，把郭月帶到我麵前……否則，你知道會怎樣。”
唐婉咽下喉間的血腥味，抬手擦掉額頭的冷汗，聲音冷靜：“好，我答應你。”
她強撐著站起身，一步步退向門口，直到確認丁數沒有追來，才轉身下樓。
——
樓下。
趙敏一眼就看到唐婉煞白的臉色，衝上去扶住她：“怎麼樣？受傷了？！”
“沒事。”唐婉活動了下左肩，刺痛讓她皺了皺眉，“現在關鍵是找到郭月……我聯係河西市局協查。”她壓低聲音，“絕對不能強攻，這棟樓是天然氣管道，萬一他發瘋打開閥門……”
她頓了頓，呼吸仍有些不穩：“先疏散居民，我給顧局打報告，安排他們暫住旅館。”
寒風刺骨，唐婉額前的冷汗在低溫下凝結成霜，發絲間泛著細碎的冰晶。王強盯著她微微佝僂的腰腹，突然反應過來：“唐隊，你受傷了？！”
“小傷。”她擺擺手，眼底閃過一絲不甘，“要不是肩膀沒好利索……”
“人沒事就行！”趙敏長舒一口氣，轉頭吼道：“行動組！立刻疏散三號樓居民！”
——
次日正午。
特警撤防後，現場隻留下市局和分局的精銳。雪後的陽光慘白地照在小區裡，像一層薄冰，掩蓋不住底下湧動的暗流。
“喂，古隊。”
唐婉撥通了河西市刑警隊長古茗的電話，寒風卷著雪粒刮過她的臉頰，握著手機的指節微微發白。
電話那頭傳來爽朗的笑聲：“喲，唐隊？難得啊，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有個急事，得請你幫忙。”她的聲音比平時低了幾分，透著一絲緊繃。
“你說。”古茗聽出她語氣不對，立刻正經起來。
唐婉深吸一口氣：“我待會兒發你一張照片，這人叫郭月，38歲，曾在河西市打工，現在可能涉及一起惡性案件……得儘快找到她。”
“行，包在我身上。”古茗乾脆利落，“給我點時間，我馬上安排人手排查。”
“謝了。”
“客氣啥，有消息第一時間聯係你。”
掛斷電話，唐婉迅速將郭月的資料和照片發了過去。
——
“喂！唐警官！”丁數的吼聲從三樓窗口炸開，“我要的人呢？！怎麼還沒來？！”
唐婉抬頭，強壓怒火，聲音依舊平穩：“丁數，郭月在千裡之外的河西市，就算現在找到她，趕回來也需要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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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丁數咬著牙，聲音像是從齒縫裡擠出來的，“我餓了，給我送吃的！”
當了十幾年警察，唐婉頭一回被人當狗一樣使喚。她攥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臉上卻硬是擠出一絲笑：“行，馬上安排。”
“唐隊，我去送。”王強攔住她，低聲道，“你肩膀有傷，彆跟他硬碰。”
唐婉點點頭。
——
三樓，門口。
王強拎著食物，敲了敲門：“丁數，你要的東西。”
門開了一條縫，丁數陰冷的目光掃過來，刀尖抵在老太太的脖子上，老人臉色灰白，已經沒了呼吸。而地上躺著的老大爺，屍體上浮現出淡淡的屍斑。
“你——”丁數獰笑，“每樣食物都咬一口，我可不信你們沒下藥。”
王強眼角抽搐，強忍怒意：“那兩個孩子呢？讓我看看他們。”
丁數冷哼一聲，猛地拉開一旁的櫃門——兩個小孩被捆在裡麵，一動不動，不知是昏死過去，還是已經……
王強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太陽穴突突直跳，恨不得現在就撲上去撕了這畜生。可理智終究占了上風。他蹲下身，一口一口咬遍所有食物，然後死死盯著丁數：“滿意了？”
丁數咧嘴一笑，砰地關上門。
——
樓下。
聽完王強的彙報，唐婉一拳砸在警車上，金屬車身發出沉悶的響聲。
“操！”
——
下午三點。
手機震動，古茗的來電。
唐婉立刻接起，聲音緊繃：“古隊，有消息了嗎？”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隨後古茗歎了口氣：“人是找到了，但……郭月因為詐騙罪和重婚罪，已經被刑拘了。涉案金額巨大，法院下周開庭，現在根本提不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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