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兩人默契地點頭，重新穿上外套，悄然離開銀行。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唐婉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輛可疑的麵包車。車上的人每隔十五分鐘就會下車一次，總共八次。他們下車後既不交談，也不四處走動，隻是站在車旁，目光直勾勾地盯著銀行的方向，手裡拿著什麼東西，時不時低頭記錄。
宋菲和李雨則裝作無所事事的叛逆少女，坐在離麵包車十米遠的馬路牙子上。兩人手裡各拿著一支雪糕，在零下的天氣裡吃得津津有味，時不時還誇張地哈出一口白氣，仿佛在比賽誰更不怕冷。唐婉透過銀行玻璃看著她們，忍不住勾起嘴角——這兩個丫頭，演技倒是越來越好了。
麵包車上的人顯然對她們見怪不怪，連看都懶得看一眼。畢竟，宋菲和李雨天生一張娃娃臉，再加上故意打扮得鬆鬆垮垮的校服外套和破洞牛仔褲，活脫脫就是兩個逃學出來混社會的高中生。
東丘園命案
與此同時，東丘園漫展現場一片混亂。
東丘園是沈安市最大的二次元盛會，坐落在影視基地內，每年吸引成千上萬的動漫愛好者。會場分為三個主題區：動漫區、影視區和古代區。ser們穿梭其間，有人扮成初音未來，有人s《神兵小將》的問天、問雅，還有人穿著古裝，手持道具劍，儼然一副江湖俠客的模樣。
然而，命案就發生在最熱鬨的影視區。
趙敏帶隊趕到時，龍江區分局的廖磊正急得滿頭大汗。一見到她，廖磊如釋重負地迎上來：“趙隊，您可算來了！”
“什麼情況？”趙敏一邊戴上手套，一邊快步往裡走。
“半小時前接到報案，說漫展上死了人。”廖磊擦了擦額頭的汗，“我們趕到時現場還在辦活動，找了半天才在影視區的後台更衣室發現三具屍體——漫展負責人和兩名ser，她們扮的是《美女聯盟》的女一和女二。”
他頓了頓，壓低聲音：“更詭異的是，三名死者身上都放了一張紙條。”
趙敏接過證物袋，裡麵的紙條上打印著幾行冰冷的文字：
「我眼中的《美女聯盟》原著女一和女二，應該是清麗淡雅的。這兩個女人卻打扮得像風俗店的小姐，所以我殺了她們。至於負責人？誰讓他不懂審美。——親愛的，作家至上」
“囂張！”趙敏氣得一把揉皺紙條，又強迫自己展開，“這簡直是赤裸裸的挑釁！等等……這字是打印的？”
“對，機器打印，沒有指紋。”廖磊點頭，“嫌疑人恐怕早就混在人群裡溜了，現在封鎖出口也晚了。”
法醫周東蹲在屍體旁仔細檢查，技術科的同事則在現場采集痕跡。趙敏抱著雙臂環視四周，突然問道：“這種漫展一般多久辦一次？”
廖磊一愣：“這個……我聽朋友的孩子提過，好像半年一次？”
正說著，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氣喘籲籲地跑過來：“警官！我是影視基地的負責人，姓楊，聽說這裡出事了？”
唐婉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快速敲擊，給宋菲發去一條信息：注意，第四個人下車了，穿黑色羽絨服，左腿似乎有點跛。
馬路對麵，宋菲把雪糕棍隨手一扔，掏出手機看了眼，然後捅了捅李雨的腰眼。
李雨會意，故意提高音量：姐，咱還去不去網吧啊？我英雄聯盟今天還沒簽到呢！
黑衣男人聞言果然朝她們瞥了一眼，但很快又轉回頭去。他掏出對講機說了幾句，然後拉開車門鑽了進去。
唐婉眯起眼睛。這不對勁——如果是普通劫匪踩點，沒必要用對講機通訊。她正想通知增援，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顧局的電話。
唐婉，東丘園出事了，趙敏那邊需要支援。顧局的聲音罕見地帶著急促，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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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婉咬了咬下唇：恐怕得放長線了，這邊像是專業團隊...
先撤回來。顧局打斷她，東丘園的案子更棘手，凶手留了挑戰書。
掛斷電話，唐婉給兩個姑娘發了撤退暗號。宋菲誇張地伸了個懶腰，拽著李雨晃晃悠悠地走向地鐵站。
而唐婉則最後看了眼那輛紋絲不動的麵包車——防窺膜後，似乎有雙眼睛也在盯著她。
楊負責人擦著汗解釋：這個漫展是我們和動漫協會合辦的，所有ser都經過審核...
審核？趙敏冷笑一聲，指向屍體，那這兩個女孩怎麼穿著改得這麼暴露的戲服？原著裡女主的戰袍明明是到膝蓋的！
法醫周東突然抬頭：死亡時間在兩小時前，凶器應該是這個。他舉起證物袋，裡麵是一根細如發絲的金屬絲，末端還沾著血，專業級的鋼琴弦，能瞬間勒斷喉管。
技術科的小張跑過來：趙隊，更衣室的監控被人為破壞了，但我們在走廊監控發現個可疑人物。他調出平板上的畫麵：一個戴著口罩和鴨舌帽的身影，背著一個吉他盒。
吉他盒？廖磊湊過來，裝凶器的？
趙敏盯著畫麵，是裝s服的。你們看他的走路姿勢——右肩微微下沉，說明盒子是空的。凶手是換裝後混入人群的。
這時唐婉帶著人趕到現場。她蹲下身查看死者脖頸處的勒痕，突然皺眉：這個角度...凶手比受害者矮至少十公分。
沒錯。周東點頭，所以凶手是跪著行凶的，看這個瘀青模式，他應該是先讓受害者跪下，然後從背後...
唐婉眉心擰成了麻花，指尖輕輕敲著桌麵：“有個問題——為什麼兩個死者會乖乖跪下，讓凶手有機可乘？”
現場鴉雀無聲。
這時，楊傑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猶豫著開口：“警官，有些……spay的愛好者，會模仿書裡或者電影裡的經典場景。比如跪地求饒、決鬥前的儀式之類的。”他頓了頓，“所以，如果凶手讓她們跪下，她們可能以為是在配合某種劇情演繹。”
唐婉、趙敏和周東同時盯住他，目光如刀。楊傑被看得發毛，訕訕地閉上嘴。
“對了，唐隊，還有這個。”趙敏遞過那張被她揉皺的紙條。
唐婉接過來，指腹摩挲著紙張邊緣：“機打的？”
“對，激光打印機，沒有指紋。”
“能不能反向追蹤紙張來源？查查是哪家打印店的。”唐婉的聲音微冷。
技術科的張宇推了推眼鏡：“可以，但紙張型號太常見，得比對油墨和打印機的細微特征，至少要大半天。”
“我等。”唐婉點頭，目光掃過更衣室四周，忽然皺眉，“楊總，這裡怎麼沒裝監控？”
楊傑尷尬地搓手：“更衣室以前裝過，但被投訴侵犯隱私，後來就撤了。畢竟……有些ser換裝時比較敏感。”
唐婉扯了扯嘴角，沒再多說，揮手示意收隊。
案情分析會
回到市局，案情分析會的氣氛凝重。
唐婉捧著一杯熱牛奶，熱氣氤氳中，她的聲音顯得格外冷靜：“兩名死者的身份查清了嗎？”
顧佰翻開資料：“一號死者，25歲，網名‘白夜’，研究生在讀，兼職網絡作家，出版過《白白白月光》《先生，請留步》等作品，粉絲超十萬。二號死者是悅心出版社的編輯，筆名‘青禾’，主要寫青春文學，讀者以中學生為主。”
唐婉指尖抵著太陽穴，若有所思：“有沒有可能……是某些作者反感彆人s自己筆下的人物？怕形象被扭曲？”
“不排除。”宋菲接話，“作者對自己筆下角色往往有執念，如果有人擅自魔改，確實可能引發極端反應。”
唐婉挑眉，饒有興趣地看向她：“你也看小說？”
宋菲耳根一熱，不好意思地笑笑：“今天孔怡推薦了一本《總裁的戲精夫人》，文筆不錯，我看了幾章。”
正說著，會議室門被推開，王強和錢大龍風塵仆仆地衝進來：“唐隊！沒遲到吧？”
“來得正好，坐。”
顧長軍此時推門而入，目光銳利地掃過眾人：“兩起案子，進展如何？”
唐婉起身彙報：“技術科正在追蹤紙條的打印來源，銀行那邊已安排便衣蹲守。”
顧長軍點頭：“影視基地暫時封鎖，所有活動暫停。有需要協調的，直接找我。”
“明白。”唐婉和趙敏異口同聲。
顧局離開後，唐婉回到辦公室，在電腦上搜索到一個網絡作家交流群。點擊申請加入時，屏幕上彈出兩個驗證問題：
1.您的筆名是？
2.是否有已完結作品？新人請備注）
她盯著屏幕，指尖懸在鍵盤上，緩緩敲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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