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板見有人推門而入,立刻堆起笑臉迎了上去。可當他看清林燁身後跟著的兩名警察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
哎呦喂,警官同誌,老板搓著手,一臉無奈,我都說了好幾遍了,我這小店每天人來人往的,真記不清有什麼特彆的人來過。
林燁徑自找了張靠窗的桌子坐下,朝身後招呼:蔣隊,曉光,過來坐。
兩人交換了一個困惑的眼神,但還是依言落座。
老板,我們今天是來吃飯的。林燁笑著翻開菜單,每人來三個湯包,再炒幾個家常菜,您看著安排。
張老板狐疑地打量著三人,片刻後端上九隻熱氣騰騰的湯包。薄如蟬翼的麵皮透著裡麵鮮美的湯汁,香氣四溢。
林警官,你這是......蔣雨擇壓低聲音問道。
放心,林燁用筷子輕輕戳破一隻湯包,讓湯汁流進勺裡,總能套出點線索,有總比沒有強。
還是你有辦法。蔣雨擇豎起大拇指,隨即話鋒一轉,對了,師妹最近怎麼樣?
林燁吹了吹滾燙的湯汁:挺好的,比剛認識時圓潤了些。現在她的一日三餐都由我負責。
我這師妹什麼都好,就是脾氣倔。蔣雨擇搖頭笑道。
我倒沒覺得。林燁輕描淡寫地帶過,轉而讚歎道,蔣隊,你們這兒的湯包確實地道,改天得帶婉婉來嘗嘗。
那可不,二十多年的老字號了。蔣雨擇語氣中透著自豪。
約莫二十分鐘後,幾盤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陸續上桌。
幾位慢用。張老板放下菜盤,眼神閃爍。
林燁故意放慢用餐速度,餘光不時掃向櫃台後的老板。隻見對方頻頻朝這邊張望,欲言又止。
直到店裡最後一位顧客離開,林燁才擦擦嘴:老板,結賬。
張老板快步走來,試探地問:小夥子,你是他們的頭兒?
都是同事,不分高低。林燁掏出錢包。
老板搓著手,終於壓低聲音道:其實......六月一號早上五點,我從家出來,路過香江大街時看見幾個騎摩托的,以為是拉活的就沒在意。快到店時,又看見對麵大樹底下站著幾個抽煙的年輕人。
林燁眼神一凜:能確定兩邊各有幾個人嗎?
老板皺眉思索片刻:騎摩托的應該有五個,樹下站著三個。
看清長相了嗎?
天太暗,沒看清楚。
離開湯包店,林燁分析道:可以確定是團夥作案。有交通工具,熟悉城市布局,這解釋了為什麼每次留下的清道夫筆記筆跡不同。
因為是由不同人寫的。蔣雨擇接話,這樣就能讓我們誤以為是單獨作案,混淆視聽。
而且,林燁目光銳利,這夥人很可能生活在社會底層,具有反社會人格。他們將自己視為清道夫,專門清除他們眼中的社會毒瘤
林警官,蔣隊,於曉光恍然大悟,所以那些有前科的人,在他們眼裡就是需要清除的對象?
分析得很到位。林燁讚許地點頭。
嘿嘿,瞎貓碰上死耗子罷了。於曉光不好意思地撓頭。
晚上十點,林燁回到哈黑市公安局安排的酒店。剛開燈,手機屏幕就亮起——未婚妻唐婉的來電。
喂,婉婉。他聲音瞬間柔和。
電話那頭傳來慵懶的嗓音:大忙人,終於想起我了?
怎麼會忘?吃飯了嗎?他靠在窗邊,指尖輕叩玻璃。
早吃過了。你呢?
嘗了當地有名的湯包,等你休假一起來?順便見見你師兄。林燁望著窗外的霓虹,聲音輕柔。
見他乾嘛?唐婉在沙發上翻了個身,又沒我未婚夫帥,沒你溫柔,沒你身材好,更沒你會疼人。她掰著手指數落道。
林燁失笑:這話讓蔣隊聽見,怕是要氣綠臉。
隨他去吧。唐婉起身打開冰箱,對了,師兄那邊是什麼案子?
林燁沉吟片刻:我稱之為清道夫案。凶手專挑有前科的人下手,現在拘留所和監獄都人心惶惶。你那邊無頭案進展如何?
毫無頭緒。唐婉揉著太陽穴,頭顱找不到,身份無法確認。王強和錢大龍查了所有可能地點,一無所獲。
不過,她喝了口牛奶,顧柏在監控裡發現,案發當天淩晨兩點,火車站附近地鐵站確實有個男人,可惜是背對攝像頭。
男人拋屍?林燁皺眉。
技術科反複確認過,確實是個男性。唐婉語氣肯定。
把監控發我看看。林燁說。
遵命,大神探。唐婉輕笑,這是要和我聯手破案嗎?
當然咯,在這邊工作也不能忘了你那邊的案子。林燁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帶著幾分關切,對了,我不在家,你早餐和晚餐有著落嗎?
有啊,唐婉輕笑一聲,語氣裡帶著幾分俏皮,你也太小看你未婚妻了。好歹我也是個刑警隊長,動手能力還是有的。我不是給你做過早餐嗎?
是,結果半路讓我截胡了。林燁笑著調侃道。
切——唐婉拖長了音調,隨即語氣認真起來,對了,清道夫這個案子,你有把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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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燁沉默片刻,聲音低沉了幾分:說實話,我也不知道。但既然已經放話了,我肯定會全力以赴。總不能自己吹出去的牛,最後破不了案,那多打臉啊。
我相信你。唐婉的聲音堅定而溫柔,你一定能破案。
婉婉。
有你在背後給我加油鼓勁,我就覺得,這個案子一定能破。林燁的語氣裡帶著幾分罕見的柔軟。
噗嗤——唐婉忍不住笑出聲來,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孩子氣了?加油鼓勁這種詞從你嘴裡說出來,我還真是沒想到。
林燁低頭看了眼腕表,已經十一點了。要不……再聊一個小時?他提議道。
好啊。唐婉翻了個身,聲音裡帶著幾分撒嬌的意味,家裡冷清清的,你這個男主人不在,都沒人陪我說話了。
淩晨一點。
林燁推開酒店的窗戶。夏夜的風褪去了白日的燥熱,帶著幾分涼意拂過他的臉頰,格外舒適。
當當當——一陣敲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然而,屋內的人似乎睡得很沉,對門外的動靜毫無反應。
大哥,確定是這家嗎?一個壓低的聲音響起,聲控燈隨著話音亮起,照出兩張模糊的臉。
就是這家。被稱為的男人聲音冰冷,這屋主是08年入室盜竊的主犯,盜了三百萬,警方追了三年才抓到他。這種人渣,留著乾什麼?
月光下,隱約可見兩人穿著印有xx報社字樣的短袖t恤。
大哥,都敲了十分鐘了,人是不是不在家啊?一個瘦小的身影低聲問道。
滿臉痘痘的男人皺了皺眉:不可能啊,小葉不是踩點一個禮拜了嗎?說這家夥每天這個點都在家喝酒。他的情報應該不會出錯吧?
是啊,小瘦子點頭,小葉盯了一周,確認他每晚都在家喝酒。
就在兩人低聲議論時——
轟隆隆——一聲悶雷驟然炸響,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走吧。痘痘男突然說道。
不殺了?小瘦子一愣。
嗯,不殺了。痘痘男抬頭看了看天,我出門前算了一卦,如果天有異象,就說明今晚不宜動手。要是夜空晴朗,行動才會順利。
行,聽大哥的。小瘦子啐了一口,今天真是倒黴,來的路上還踩了狗屎。
借著月色的掩護,兩人的身影悄然消失在夜色中。
同一時刻,沈安市。
唐婉毫無睡意,在客廳裡來回踱步。
頭顱到底會在哪裡?凶手會不會是專業的醫生?為什麼選擇在地鐵站附近拋屍?她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