灤雨突然覺得,那個貓臉麵具的惡魔,此刻或許正躲在某個黑暗的角落,嘲弄地望著他們。
深夜的龍洋區分局,灤雨辦公室的百葉窗透出慘白的燈光。她死死盯著桌上沉寂的電話,指節無意識地敲擊著桌麵,仿佛在等待一場注定到來的風暴。
吱呀——
門軸發出刺耳的聲響,苗雨拎著兩盒還冒著熱氣的盒飯走了進來。聽說某位工作狂連晚飯都沒吃?她故意把塑料袋弄得嘩啦作響,怎麼,等心上人給你送愛心晚餐呢?
就你話多。灤雨頭也不抬地回了一句,眼睛仍盯著案件板上的現場照片。
苗雨把盒飯重重放在她麵前,塑料蓋掀開的瞬間,紅燒雞腿的香氣彌漫開來。說說吧,她拖過椅子坐下,你真同意計老師的判斷?還是打算直接上報市局?
灤雨終於轉過頭,抓起雞腿狠狠咬了一口。油脂順著她的嘴角滑下,在警服領口留下淡淡的油漬。凶手是同一個人沒錯,她咀嚼著說道,突然眼睛一亮,等等!
怎麼了?苗雨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嚇了一跳。
苗雨,你說凶手每次都用不同凶器——灤雨放下雞腿,油乎乎的手指在桌麵上畫著圈,第一次螺絲刀,第二次斧頭,這次匕首...如果是臨時購買的,監控和購買記錄早該有線索了。
苗雨皺眉:你的意思是...
五金店!灤雨猛地拍桌,震得一次性筷子跳了起來,隻有五金店老板能隨時接觸各類工具,還不會引起懷疑!
辦公室突然陷入寂靜。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雨,雨滴敲打著玻璃,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叩門。
苗雨緩緩點頭:明天開始排查全區五金店。不過...她指向案件板上北風小區的血腳印照片,市局痕跡科說這個步態很特彆,像是故意改變走路姿勢。
灤雨抓起紙巾擦了擦手,眼中閃過銳光親自來一趟。全省能通過腳印判斷性彆的高手,除了他沒彆人。
——
次日清晨730
灤雨推開會議室的門時,三十多名刑警已經整齊列座。她一眼就看見坐在首排的徐天華——省廳赫赫有名的足跡判官,正用放大鏡研究著現場照片。
最新部署。苗雨打開投影儀,全區登記在冊的五金店共87家,重點排查符合以下特征:
店主為男性,年齡2545歲
店鋪同時經營勞保用品
近期有異常營業記錄
警員們快速記錄著,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
特彆注意,灤雨補充道,詢問期間一定不要打草驚蛇”
“明白”
沈安市,禦龍灣溫泉山莊。
氤氳的水汽在初冬的陽光下蒸騰,唐婉整個人浸在恒溫三十七度的溫泉裡,溫熱的水流輕撫過她每一寸肌膚。她仰頭靠在光滑的鵝卵石池壁上,水波蕩漾間,精致的鎖骨若隱若現,宛如兩彎新月。陽光穿透薄霧,在她白皙的肌膚上鍍了一層柔光,整個人仿佛籠罩在朦朧的光暈中。
喝點水。林燁的聲音從身側傳來,他手裡握著一杯冰鎮果汁,杯壁上凝結的水珠正緩緩滑落。
唐婉微微睜開眼,睫毛上還掛著細小的水珠。她伸出右手,指尖輕輕撫上林燁的臉頰,水珠順著她的手腕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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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林燁握住她濕漉漉的手,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
在想些事情。她的聲音帶著溫泉浸泡後的慵懶。
林燁順勢將她往懷裡帶了帶,溫熱的泉水在他們之間蕩漾。在想什麼?他低聲問道,下巴輕輕抵在她的發頂。
我在想...唐婉仰起臉,水珠從她的下頜滑落,如果我不是刑警隊長,你也不是咖啡店的老板,我們會在什麼地方相遇?
林燁輕笑一聲,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畔: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說著,他執起她的手,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個輕吻。
就是突然好奇嘛。唐婉往他懷裡靠了靠,聲音裡帶著少有的撒嬌意味,說說看?
林燁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左肩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上——那是被盜竊嬰兒的犯罪嫌疑人陳花花捅傷的,當時差點要了她的命。他的眼神暗了暗,隨即又溫柔起來。
也許...他輕撫著她的肩膀,我會是街角那家花店的老板。傍晚時分,我正要拉下卷簾門,你突然推門而入,風鈴清脆作響。你問我:先生,還有玫瑰花嗎?我轉身看著站在夕陽餘暉中的你,說:有,最後一束,正好留給你。
唐婉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還有呢?她的聲音輕得幾乎被水聲淹沒。
林燁寵溺地笑了:還有啊...我可能會是那家清吧的老板,而你是個被生活辜負的姑娘。某個雨夜,你推門而入,發梢還滴著雨水。你坐在吧台前問我:老板,還有浪漫酒嗎?
我猜你一定會說。唐婉將頭靠在他肩上,溫泉水在他們之間溫柔地蕩漾。
這都被你猜到了。林燁收緊手臂,在她額角落下一吻。溫泉的熱氣在他們周圍繚繞,將這一刻的溫情永遠定格。
清晨815,溫晴花店
初春的晨光溫柔地灑在花店門前的石板路上,鄭小艾哼著小曲,鑰匙在鎖孔裡轉動發出清脆的聲響。玻璃門剛推開一條縫,玫瑰與百合的芬芳便迫不及待地湧出。就在這芬芳中,一道寒光閃過——鋒利的刀刃毫無征兆地刺入她的胸膛。
鄭小艾踉蹌後退,手中的鑰匙一聲掉在地上。她低頭看著胸前迅速暈開的鮮紅,嘴唇顫抖著想要呼救,卻隻吐出一口血沫。身體緩緩滑落,最終倒在剛被晨露打濕的台階上,散落的長發浸在血泊中,像一朵凋零的花。
中午1130,洋洋文具店
正午的陽光刺眼地照在文具店門口的屍體上。王百一仰麵躺著,眼鏡歪在一邊,鏡片上還沾著噴濺的血跡。他的右手保持著抓握的姿勢,仿佛在生命最後一刻還想抓住什麼。文具店裡的孩子們畫的塗鴉還貼在櫥窗上,五彩斑斕的蠟筆畫與地上暗紅的血跡形成詭異對比。
龍洋分局局長辦公室
韓雙平局長將厚厚一疊文件重重摔在辦公桌上,震得茶杯裡的水濺了出來。
短短兩天,八條人命!他指著站在對麵的灤雨,聲音壓得極低卻字字如刀,你這個刑偵大隊長,是不是不想乾了?
灤雨站得筆直,警服左襟上還沾著一絲暗紅的血跡。她下頜線條緊繃:韓局,再給我三天。所有小隊都在全力摸排。
摸排?韓雙平冷笑一聲,抓起桌上的電話記錄,市局顧局剛給我打電話,問我們區為什麼突然調這麼多專家!我還一頭霧水,直到看到這份報告——他抖著手中的紙張,八起命案!已經驚動市委了!顧局問我,要不要市局直接接管。來,灤雨,他突然放輕聲音,你告訴我,要不要讓市局來接手?
不需要。灤雨的聲音像淬火的鋼。
確定?
確定。
韓雙平盯著她看了幾秒,突然將文件掃到地上:一周。抓不到人,你自己把警徽交到我桌上。
紙張散落一地,其中一張正好停在灤雨腳邊,上麵是花店老板娘倒在血泊中的現場照片。她彎腰拾起,動作一絲不苟。
本以為她會立即離開,卻見她還站在原地。韓雙平皺眉:還杵著乾什麼?
等您訓完話。灤雨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倔強。
韓雙平揮了揮手,像趕蒼蠅一樣:出去!
灤雨抿了抿嘴,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輕手輕腳地帶上了門。
刑偵大隊辦公區
當灤雨走出局長辦公室時,整個辦公區瞬間安靜下來。所有警員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目光追隨著他們的隊長。機動中隊的溫小小快步上前:灤隊,您...
我沒事。灤雨擺擺手,聲音已經恢複了平日的沉穩,都去忙吧。她抱著一摞監控錄像走向自己的辦公室,背影挺得筆直,隻有握緊到指節發白的右手泄露了一絲情緒。
關上辦公室門的瞬間,她深吸一口氣,將花店監控畫麵調到了最大。屏幕上,老板娘倒下的身影被定格在晨光中,而玻璃門的反光裡,隱約可見一個模糊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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