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秋月白一行人走出第一個有血屍的墓室的最後一刻。連小白鳥自己也沒有發現他身上的一根羽毛飄落下來,無風自起,飄飄悠悠的飛到了那口棺材旁邊。
不多時,秋月他們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了甬道儘頭,墓室裡又恢複了千百年來的寂靜無聲。
棺材裡的那位卻突然小幅度顫動起來,不斷發出低啞難聽的屍語,像是詛咒卻又像是最虔誠的祈禱。
地上的那片羽毛泛出點點光暈,在半空中如星辰般飄散。
隨著血屍發出的聲音越來越快,那些光點也像是應和著某種節奏,在空中迅速旋轉,漸漸凝實。逐漸顯露出一個白衣青年的身影來。
那青年身著一身白色長袍,廣袖的袖口處隱隱約約有極淺的淡金色羽毛紋路。
領口鬆鬆垮垮的,顯得金貴又慵懶。麵容儒雅隨和,像是一尊神像。
隨著血屍語的戛然而止,白衣青年的虛影也驟然睜眼。那雙純金色的眸子中有屢縷星點纏繞,似乎映射出無數命運軌跡,無序而有序。
“喚吾何事?”
“祂”的聲音忽遠忽近,空洞的像是從無數虛空外傳來,聽不出任何感情。
“上仙。小人有一事相求。”
棺材開始放出點點血紅色的光點,努力想要凝聚成人形,是因為能量太弱始終無法成功。麵前的白衣青年見狀隨意揮了揮手,一道流光打入棺材內部,光點的能量個瞬間暴漲,凝聚成一個血紅色的中年男子模樣,身著金衣華服跪在青年麵前。
那男人衣著華貴,相貌俊朗,卻麵容頹廢,皮膚青白。正是那棺中血屍原先的模樣,也便是那——周穆王。
“哦?上仙?倒是許久未曾聽到這稱呼了。”
白衣青年似乎是被他的這一聲上仙取悅,歪了歪頭嘴角勾出一絲笑來。
“你所求何事?”
青年頓了頓。
“又願以什麼為代價。”
無利不起早,這所謂的上仙也概莫能外。
周穆王沉默許久,最後又是重重一叩首,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小人已經死了無數年,又活了無數年。如今可謂是身無分文,唯墓室中些許財寶,想來上仙也看不上那些繁俗之物。除此之外便隻剩這一副殘損軀殼,雖以早已不是人身而成為千年血屍,也能有些微薄用處。如果上仙能夠應下小人這一請求,小人願為上仙當牛座馬,便是做奴隸趨使也得。”
說完便長跪不起,也不心急,隻是靜靜等著麵前上仙的反應,將自身姿態放到極低。
“你倒是說說所求何事?”
這周穆王該說不說真不愧是活了幾千年的人精,先說出自己給出的代價而不提要求。這般來既顯得自己誠意十足,又不會引起對方的反感,說不定對方一高興就應下了呢?但顯然他麵前的這位上仙並不是那種吹捧幾句就沒了腦子的人。
“小人不敢要求承諾,隻求上仙將來若是有個閒情雅致,順道路過西王母宮,能夠將此物交與西王母。”
周穆王的語氣帶著幾分懷戀,又藏著些許歎息。說話間他從棺材中取出一隻白玉簪,那玉簪做工十分粗糙,花紋的雕琢都歪歪扭扭,白玉卻泛著柔和的光暈,沒有沾染上半分血屍的屍氣。
“哈哈哈,真是有意思。”
白衣上仙輕笑幾聲,好像是極有興趣一般。他那雙金色瞳孔中的流光似乎都明亮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