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哥，看這是幾？”
南洋檔案館，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月。張海樓正蹲在坐著的青年麵前伸著兩根手指比劃著一個“耶”問麵前呆滯遲緩的青年，語氣細心而溫柔。
坐在床榻上的青年眼中滿是空洞迷茫，緩緩地搖了搖頭，眨了眨眼睛。
“不……”
“哦，沒事，我們再學一遍。”
張海樓的眼中有失望一閃而過，轉而又笑起來。麵前看似呆滯的青年卻察覺到他極其細微的情緒變化，低垂下眼簾，神情黯淡下去。
“對不起……”
青年的語氣很慢，好像一字一句都是用儘全力才發出的。眼神空洞像是沒有聚焦，卻有著凝為實質的失落和自責。
半個月前青年雖然蘇醒卻眼神空洞，神情呆滯，像是一個做工精良但沒有注入靈魂的木偶，任憑他們如何呼喚也沒有任何回應，隻是呆呆地看著前方，甚至飯喂到嘴邊都不會自主張口吞咽。
張海樓和張海俠當時心裡一片冰涼，著急忙慌的喊來了張海寄，徹底確認了他們心裡的猜測——是天授。
分明還不到20年，白哥的天授卻因為重傷提前了，張海寄說，或許等他的傷好一點會有所恢複。於是他們就懷抱著這一絲微弱的希望，細心的照顧著青年，期待著奇跡的發生。
輔助係統在這十幾天裡一直兢兢業業的嘗試修複錯誤，也有了一些成效，起碼現在能給出最基本的反應了。
嗚嗚嗚，統子不容易啊……(?′`?)
分析人類情緒以給出最優表達是數據生物最大的特點和優勢，現在也是輔助係統僅剩不多的功能了。
“我應該記得……”
青年神情低落，手指無意識地拉緊了衣角。看在張海樓萬分揪心。
輔助係統是真的有點挫敗了，它怎麼說也是係統局畢業的王牌輔助係統，現在連主係統都聯係不上就算了，一點不知道從哪兒來的錯務都快給它搞癱瘓了，他甚至連主係統布置的任務都完成不了。
為了修正錯誤，他甚至采取了一些極端措施，比方說割腕，站在極高的窗台上什麼的，有沒有用它都不知道，因為每次都被張海樓和張海俠要麼就是張海寄發現攔了下來，看著他們幾乎崩潰的哀求神情，作為一個善解人意的輔助係統，他選擇不再嘗試。
張海樓強行把心中的酸澀壓在心底，眼中又浮現青年站在陽台上背對著他搖搖欲墜的身影，以及青年手臂上層層疊疊自殘留下的傷疤。
他笑著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以示安慰，卻再難以壓製眼中的心疼，為了不讓敏銳的青年發現隻能站起身子不去看青年的眼睛。
他能感覺得到，青年所表達的，並不隻有他忘記數字這一層意思。
“唔……”
床榻上本來安安靜靜的青年突然痛苦的捂著腦袋悶哼一聲，張海樓的心瞬間被揪了起來，慌亂的扶著他的肩膀檢查情況。
“你怎麼樣？”
“唔？樓仔？”
秋月白隻感覺自己被扔進滾筒洗衣機裡大力攪拌，一睜眼就是張海樓模糊的放大的俊臉，閃送的眩暈感還沒有完全消散，秋月白眼前全是金光，下意識的想要起身卻一個踉蹌向前跌去，手正好按在放在不遠處的什麼東西上。
長長的，硬硬的，有不少紋路的。
貌似是他的黑金短劍。
秋月白頭腦眩暈的想要把黑金短劍放下，不料手一滑，沒把刀放下不說，還把刀出了鞘，正巧劃在自己手上。
嘶……好像流血了。
張海樓隻見原本還安安靜靜的青年突然痛苦的悶哼一聲，未等他作出反應，麵前的青年就已經猛的撲向放在不遠處的刀。刀刃出鞘在那隻纖細修長的手上狠狠一劃，瞬間血流如注，染紅了潔白的袖口。
“不！”
張海樓幾乎崩潰的哀求聲在秋月白耳邊響起，平時玩世不恭的青年此時跪在他腳邊，一隻手死死攥住他握劍的手腕，另一隻手顫抖的拉著他的襯衫下襟，眼中布滿血絲。
“求你了，放下劍！你捅我也好啊！求你了，彆再傷害自己了，求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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