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剛漫過村頭的老槐樹,王小虎的叫聲就驚飛了枝上的麻雀:“晴姨!快來看!溪溝的水變多了!”
蘇晴攥著剛編好的竹籃跑過去,隻見昨晚那道細得像線的水流,此刻竟彙成了小指粗的一股,順著竹筒“嘩嘩”淌進麥地裡,濺起的水珠打濕了土塊,連空氣裡都浸著濕涼的水汽。“是後半夜下的那點小雨!”刀疤強拍著腿笑,“這雨看著小,倒是把山坳裡的積露都衝下來了!”
正說著,村外傳來了雜亂的腳步聲。幾個衣裳打了補丁的漢子跟著老李走進來,老李是鄰村的裡正,往日裡和這邊沒什麼往來,此刻卻急得額頭冒青筋,攥著蘇晴的胳膊不肯鬆:“蘇丫頭!求你幫幫忙!我們村的井徹底乾了,剛冒頭的麥苗都蔫成黃草了!”
他身後的漢子們都垂著頭,其中一個年輕的還抱著捆乾得發脆的麥稈,麥葉一捏就碎:“昨天還能勉強澆半畝,今早再去,井裡連泥都挖不出來了。”
曬穀場的氣氛靜了下來。張嫂往灶膛裡添柴的手頓住:“咱們的水也剛夠湊活,要是分出去,咱們的苗……”
“先彆急。”蘇晴掰開老李的手,指了指溪溝的方向,“水流剛大了些,但也架不住兩村耗。不過山坳那邊的溪溝是條暗溝,說不定能挖條淺渠,把水引到你們村的田邊——但渠得挖得窄些、深些,少蒸發些水。”
李根蹲在地上畫了個土圖:“從溪溝往東南挖,繞開碎石坡,大概三裡地就能到你們村的麥地。挖渠不用寬,兩尺夠了,兩邊用濕泥拍實,能存住水。”
老李愣了愣,沒想到蘇晴沒直接拒絕,反倒肯一起想辦法,眼眶一下子紅了:“我們村還有些曬乾的山藥乾,一會兒讓娃們背過來!還有那幾把破鋤頭,都能拿來挖渠!”
“先挖渠。”林野扛著把磨尖的木鏟站起來,“人多快些,趁日頭沒毒起來把渠挖通。”
半個村子的人都動了起來。男人們扛著工具往山坳走,女人們則留在地裡,把麥壟間的雜草拔乾淨,小丫頭領著幾個娃娃,用破陶碗盛了野菜水,一趟趟往渠邊送。王小虎也跟著跑,手裡攥著個小鋤頭,專挑土鬆的地方挖,額頭上的汗順著下巴往下掉,也顧不上擦。
挖渠比想的難。山坳邊的土混著碎石,一鏟下去隻能挖起小半塊,李根索性脫了鞋,光腳踩在泥裡,把碎石一塊塊撿出來:“這土看著硬,下麵是濕的,拍實了就能存水。”
鄰村的漢子們也豁出去了,有人把褂子纏在手上,徒手搬開擋路的石頭,掌心磨出了血泡也沒吭聲。日頭升到頭頂時,渠已經挖了一半,窄窄的一道土溝蜿蜒在荒草裡,像條淺褐色的蛇。
“歇會兒!喝口水!”小丫頭舉著陶碗跑過來,碗沿的豁口沾著野菜葉,“晴姨說,喝了這個不渴!”
漢子們接過碗,仰脖子灌下去,野菜的清苦混著水的涼,順著喉嚨往下滑,竟比什麼都解渴。老李啃著塊硬窩頭,看著蘇晴蹲在渠邊,用手把溝壁的土拍實,忽然歎了口氣:“之前災年剛起的時候,我們村還藏著些糧食不肯拿出來,現在想想,真是糊塗。”
蘇晴拍土的手頓了頓:“災年裡,一個村守不住糧食,也守不住地。”
日頭偏西的時候,渠終於挖通了。當第一股水順著渠溝流出去,拐過碎石坡,往鄰村的麥地淌時,所有人都停了手,看著那道細流在土溝裡閃著光,像條活過來的銀帶。
鄰村的年輕漢子跑回去報信,沒一會兒就領著村裡的老人和娃過來,懷裡抱著捆山藥乾,還有幾個粗陶罐子:“這裡麵是存的柿子乾,都給你們!”
蘇晴沒接,指了指渠邊:“以後每天早上開渠,晌午把渠口堵上,夠兩邊的苗喝就行。要是再下雨,咱們再把渠挖寬些。”
老李攥著山藥乾,點了點頭,嘴唇動了好幾次,隻說出一句“謝了”。
等眾人散了,天已經擦黑。蘇晴坐在田埂上,看著渠裡的水緩緩流著,連空氣裡都帶著點水汽的潤。林野遞過來個烤得焦香的紅薯,外皮都裂開了,露出裡麵金黃的瓤:“今天挖渠的時候,鄰村的人說,山北還有片野薺菜,明天可以去采些。”
蘇晴咬了口紅薯,甜香混著焦糊味,在嘴裡散開。遠處的渠邊,王小虎正和鄰村的娃娃一起,用石頭把渠口擋得窄些,兩個娃的頭湊在一起,嘰嘰咕咕地說著什麼,偶爾傳來幾聲笑。
“你看。”蘇晴指著那邊,“芽兒要一起長,人也得一起熬。”
林野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渠水在月光下泛著碎銀似的光,從這村的田邊,流到那村的地裡,把兩片原本不相乾的麥地,連在了一起。風從渠邊吹過來,帶著麥芽的嫩氣,還有點紅薯的甜香——這災年的日子,好像真的像這渠水一樣,慢慢把散著的人,都連在了一起,連出了點暖,連出了點盼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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