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亮透,曬穀場的石板上就擺開了陶盆,女人們圍著盆蹲成圈,手裡攥著剛采的灰菜,指甲縫裡還沾著泥。張嫂把開水倒進盆裡,灰菜在熱水裡翻了個滾,立刻蔫成深綠,蒸汽裹著股清苦氣飄起來:“焯透了才不澀,拌點鹽就能吃。”
小丫頭踮著腳,把懷裡的艾草葉撒進另一個盆裡:“晴姨說,艾草和灰菜拌一起,能少些苦味!”她撒得太急,幾片葉子飄到地上,王小虎趕緊撿起來,吹了吹土又放進盆裡:“彆浪費,這可是好東西。”
正忙著,老石突然在麥地裡喊了聲:“晴丫頭!快來看看!”
蘇晴跑過去,隻見麥壟間的土麵上,爬著些黑褐色的小蟲,正啃著剛舒展開的麥葉,葉邊已經缺了幾個小口。老石蹲在地裡,捏起隻小蟲看了看:“是地老虎,專吃芽尖,再不管,苗就被啃光了!”
這話讓眾人的心又提了起來。刀疤強撓著頭:“總不能用手抓吧?這麼多地,抓不過來!”
“用艾草!”李根突然拍了下手,“我老家種麥的時候,要是有地老虎,就把艾草剁碎了撒在麥壟裡,這蟲子怕艾草的味!”
眾人立刻行動起來。女人們把沒焯的灰菜先放一邊,都去摘艾草,男人們則拿著石臼,把艾草搗成碎末,空氣中很快飄滿了艾草的清香。王小虎和小丫頭領著幾個娃娃,把艾草碎末往麥壟裡撒,小手抓著碎末,撒得勻勻的:“蟲子快走開!彆吃我們的苗!”
撒完艾草,日頭已經升到半空。蘇晴蹲在麥壟邊,看著小蟲果然沒再往麥葉上爬,反而往遠處的荒草裡鑽,鬆了口氣:“這法子真管用!過兩天再撒一遍,保險些。”
老石坐在田埂上,揉著搗艾草累酸的胳膊,忽然指著遠處的山坡喊:“那是不是野蕎麥?”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看過去,山坡下的荒草裡,長著片開著白花的植物,葉子像蕎麥葉。林野扛著木矛走過去,摘了片葉子嘗了嘗:“是野蕎麥!能吃,還能磨成粉!”
“太好了!”刀疤強一下子站起來,“咱們下午就去采!多采些回來,磨成粉能摻著紅薯煮糊糊!”
晌午的飯,是灰菜拌鹽配紅薯粥。陶碗裡的灰菜泛著深綠,粥裡飄著幾塊紅薯,熱氣騰騰的,眾人圍坐在石碾邊,吃得格外香。鄰村的老李突然推著板車過來,車上裝著些乾樹枝:“聽說你們撒艾草驅蟲,俺們村還有些乾艾草,給你們送過來!”
蘇晴接過艾草,心裡暖了暖:“謝謝李叔!晚上過來一起吃野菜粥!”
老李笑著擺手:“不了,俺們村的苗也得撒艾草,我得回去盯著。等過兩天,咱們一起去采野蕎麥!”
下午采野蕎麥的時候,人更多了——山北窪的漢子,逃荒的流民,連鄰村的幾個娃都跟著來,手裡拎著破筐,專挑顆粒飽滿的野蕎麥摘。老石教大家怎麼分辨:“要摘帶黑殼的,殼裡的籽才飽滿,沒殼的是空的,沒用。”
小丫頭蹲在草叢裡,摘得格外認真,筐裡很快滿了半筐:“這些磨成粉,是不是就能做餅了?”
“能!”蘇晴揉了揉她的頭,“等攢多了,就給你做蕎麥餅!”
夕陽西下時,眾人背著滿筐的野蕎麥往回走,路上的土被踩出串串腳印,筐裡的野蕎麥晃著,偶爾掉出幾粒,立刻被娃娃們撿起來,小心地放進嘴裡嚼:“有點甜!”
回到曬穀場,大家把野蕎麥倒在草席上攤開,借著最後一點天光晾曬。蘇晴坐在草席邊,看著金黃的蕎麥粒在暮色裡泛著光,身邊的人還在說著話——刀疤強說要再做個石磨,李根說要去看看渠水夠不夠,老石則在琢磨著明天再去采些艾草。
風裡混著艾草的香、蕎麥的甜,還有點灰菜的清苦。蘇晴忽然覺得,這災年的日子,就像這筐野蕎麥,看著不起眼,卻藏著甜;像這麥壟裡的艾草,能擋住咬苗的蟲,也能護住日子的暖。而身邊這些一起摘菜、一起驅蟲、一起盼著收成的人,就是這災年裡最踏實的依靠,攥著彼此的手,就能把苦日子,慢慢嚼出甜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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