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妮、冬陽離開“大金剛”時,夜色正濃得像化不開的墨。全息投影悄然亮起,唐曉的身影靜立其中,目光始終追隨著兩人的背影,沒有多餘動作。
兩人繞到a市老城區的廢棄地鐵站入口,鏽蝕的卷簾門被撬開一道縫隙,冷風裹挾著潮濕的黴味從地下湧出。唐曉臨行前的叮囑在耳邊回響:“正規銀行監控太多,隻有地下城的黑市能藏住蹤跡——那地方廢棄二十年了,‘歌者’的巡邏隊很少下去。”冬陽將銀行卡貼身藏進襯衫內袋,指尖無意識摩挲著布料下的卡片邊緣,塑料卡麵被體溫焐得發燙,春妮則理了理袖口,把電擊棍藏在手腕內側的暗袋裡,另一隻手攥緊了手電筒。順著布滿鐵鏽的扶梯往下走,每級台階都發出吱呀的呻吟,手電.束劈開黑暗,照亮兩側牆麵上剝落的廣告殘片,二十年前的商品海報在陰影裡顯得格外詭異。
地下城黑市藏在廢棄地鐵三線的換乘樞紐,這裡曾是a市最繁華的地下交通節點,如今隻剩坍塌的站台和斷裂的鐵軌。還沒走到核心區域,就聽見齒輪轉動的輕微嗡鳴——三個半人高的機器人正守在鏽蝕的檢票口,銀色金屬外殼上布滿焊接痕跡,左臂統一裝配著機械爪,右臂則是不同型號的工具接口,胸前的顯示屏閃爍著淡藍色數據流。這些是金牙佬的“鐵跟班”,據說都是他從報廢軍用機器人堆裡改造的中級機仆,比黑市常見的初級搬運機器人靈活十倍,此刻正用紅外掃描著每一個靠近的人影。看到冬陽和春妮走近,最左側的機器人突然抬起頭,電子眼發出掃描紅光,沒有檢查到危險紅光才緩緩熄滅,三個機器人重新站成三角防禦陣型,機械爪關節發出哢嗒輕響,腳下的碎玻璃被踩得咯吱作響。
金牙佬的據點設在廢棄的站長室,厚重的合金門被改裝成了隱蔽的入口,門口掛著“設備維修”的舊木牌,上麵積著厚厚的灰塵。這個矮胖男人總愛戴頂油膩的皮帽,帽簷下的小眼睛透著精明,嘴角那顆金牙在應急燈的綠光下泛著賊光。據說他早年靠拆解軍用機器人零件發家,左手食指缺了半截,斷口處結著褐色的老繭,據說是十年前在地下城拆彈時被機械臂咬掉的。冬陽推開吱呀作響的木門時,金牙佬正用那顆標誌性的金牙咬著螺絲刀修舊收音機,齒輪和零件散落一桌,身後的鐵架上擺著十幾個機器人核心芯片,最顯眼的位置放著個閃爍綠光的傳感器——那是普通中級機器人的視覺模塊。看到他們進來,他眼皮都沒抬,含著螺絲刀含糊道:“今晚風聲緊,‘歌者’剛在地麵搜查過,聽說丟了批能量核心,正盯著地下城入口呢。老三去盯著通風口,彆讓人從管道摸進來。”話音剛落,守在右側的機器人便轉身走向黑暗的通道,機械腿踩在積水的地麵上悄無聲息。
冬陽將銀行卡放在滿是油汙的桌上,指節輕叩桌麵發出篤篤聲:“全部兌成舊鈔和金條,不要走虛擬記錄,一點痕跡都不能留。”金牙佬這才停下手裡的活,吐掉嘴裡的螺絲刀,小眼睛在兩人身上溜了一圈——冬陽穿著洗得發白的工裝夾克,肘部磨出了破洞,春妮的棉布襯衫袖口磨出了毛邊,褲腳還沾著泥點,看著和來地下城拾荒的普通人沒兩樣。他突然嗤笑一聲,金牙在燈光下閃了閃:“膽子不小,敢帶著銀行卡來地下城?就不怕卡麵的追蹤信號引‘歌者’下來?”他嘴上說著,卻麻利地掏出個巴掌大的便攜式終端,終端接口處還沾著鏽跡和不明黑色汙漬,開機時發出刺耳的電流聲,屏幕閃爍著不穩定的綠光:“插進來吧,老規矩,我這終端能屏蔽追蹤信號,旁邊的老二會幫你乾擾周邊頻段——但你最好祈禱這卡沒被標記過,上月有個蠢貨帶了張‘紅卡’來,結果沒等交易完,‘歌者’的清掃機器人就從通風口鑽進來了,現在連骨頭渣都沒剩。”他拍了拍手邊的機器人,那機器立刻伸出數據線連接終端,顯示屏上跳出“電磁屏蔽啟動”的綠色字樣。
終端屏幕閃爍著紅光,進度條卡頓了三次才緩慢爬升,每一次停頓都讓空氣裡的黴味和鐵鏽味變得格外刺鼻。第三次卡頓時,終端突然發出尖銳的警報聲,紅色警告燈瘋狂閃爍。金牙佬臉色驟變,一把扯掉銀行卡,抄起桌上的扳手就砸向終端側麵的應急開關,警報聲戛然而止。他身後的機器人立刻抬起機械爪,擺出防禦姿態,胸前顯示屏跳動著“檢測到高危信號”的警告。金牙佬額角滲出冷汗,皮帽下的頭發濕成一綹:“媽的,這卡果然有問題!‘歌者’的追蹤信號剛才差點鎖死位置!老二,加強乾擾!”機器人發出低沉的嗡鳴,周身泛起淡藍色電磁波紋,桌上的零件都輕微顫動起來,牆角的應急燈忽明忽暗。冬陽按住腰間的匕首,春妮的手已摸到手腕暗袋,金牙佬卻擺了擺手,重新插卡操作:“彆緊張,剛才是信號試探,老二用乾擾波擋回去了。但這風險費得再加半成,不然這買賣我不做了——地下城的信號屏蔽成本高,我這三個鐵疙瘩剛才那一下就耗了半塊能量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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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度條終於爬到頂端,終端吐出一張泛著熱意的交易單。金牙佬朝機器人擺了擺手,最左側的機器立刻轉身從牆壁暗櫃裡取出金條,機械爪精準地將18根金條碼進粗布口袋,動作比人手還穩當。金牙佬則親自數著舊鈔,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指節處的老繭磨得破布作響。他壓低聲音湊近,金牙幾乎要碰到冬陽的耳朵:“扣了兩成半風險費,彆嫌少——現在金價瘋漲,一克就得兩萬多塊,你這卡原本能兌120.40克,扣完隻剩90.30克。換成5克一根的金條剛好18根,剩下的0.3克零頭折成6000舊鈔,夠實在了吧?”他頓了頓,指腹敲了敲桌麵的彈殼,“這卡的追蹤信號剛才驚動了地麵基站,不出半小時可能會有巡邏隊下來搜查,讓老三送你們從貨運通道走。對了,拐子溝廢品站的鼠爺最近也挪到地下城了,就在三號站台那邊,脾氣怪得很,聽說上周有人跟他討價還價,被他的機器狗咬斷了腿。你們要是去打聽消息,機靈點,彆露富。”
春妮接過布袋斜挎在肩上,指尖觸到金條的冰涼棱角,指腹看似隨意地摩挲著布料,實則已通過皮膚傳感器記錄下重量——每根金條5克的分量沉甸甸壓在肩上,換算成市價就是十萬根,這袋東西幾乎是他們全部的身家。她輕聲道:“謝了。”轉身時,看到送他們出門的機器人已站在通道口,機械臂正撥開擋路的廢棄行李車,在黑暗中亮起淡綠色的指引燈。
剛跟著機器人走進貨運通道,就聽見入口方向傳來金屬碰撞聲。機器人突然停下腳步,電子眼轉向身後,隨即發出急促的“嘀嘀”聲,機械爪指向頭頂的檢修管道。春妮立刻矮身打開背包,取出折疊式攀爬爪,冬陽則跟著機器人的指引托舉她爬上管道,身後傳來巡邏隊的嗬斥聲和能量槍充能的嗡鳴。就在管道口蓋好鐵板的瞬間,冬陽透過縫隙瞥見金牙佬的三個機器人已排成防禦線,機械爪反射著應急燈的綠光,正與從通風口鑽進來的清掃機器人對峙,金屬碰撞聲在空曠的地下城裡格外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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