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躺在“大金剛”柔軟的床上,車廂頂部的星光頂燈灑下細碎銀輝,像揉碎的月光鋪在艙內,襯得周遭一片靜謐。唐曉指尖劃過軟床側壁的金屬暗槽,按下微光閃爍的觸控鍵,嵌著磨砂玻璃的艙板緩緩滑開,露出那本牛皮筆記本。這幾天從地下室出來後,她總忍不住翻看,每一頁都是空白,卻裹著爸媽留下的熟悉氣息,熨帖又安心。
指尖撫過封麵時,皮質突然泛起溫熱。她輕輕翻開,第一頁竟有淡藍流光漫出,媽媽的字跡在光中浮動,溫柔裡藏著哽咽:“寶貝,能讓這空白紙頁亮起光,你一定走出地下室了吧?真好。對不起,沒問過你就把那個孩子帶到你身邊,但你們都是爸媽用生命護著的光啊。保護好你和孩子,爸媽在星光裡看著你們呢。”光暈輕閃著消散,唐曉的眼淚在眼眶裡打了個轉,差點砸在封麵上。
光暈漫過指尖時,“視覺追蹤感應半徑擴展至250米。”春妮的眼中數據流湧動,“視覺追蹤權限解鎖。情緒穩定值檢測中……當前穩定值82,滿足二級信息解鎖條件。”唐曉的注意力全在媽媽的字跡上,沒留意春妮的情緒,淚珠終究還是滑落,在封麵上暈開一小片深色。
未等心緒平複,書頁間又泛起冷冽的光澤——第二道銀光從第二頁緩緩升起,懸浮在空中的字跡簡潔卻帶著莫名的牽引,在光裡明明滅滅:“黃羊啃草坡下,紅布掛在老槐樹”。而在這行字下方,還綴著一行更小的字跡,清晰標注著日期:2120年9月27日。
“黃羊啃草坡下,紅布掛在老槐樹?這什麼意思啊?”唐曉輕聲嘟囔,腦海裡突然蹦出幅滑稽畫麵:漫山黃羊撅著屁股埋頭啃草,把山坡啃得東禿一塊西禿一塊,活像被亂剪過的頭發;村口老槐樹像個愣頭愣腦的大傻個兒,杵在那兒,枝頭紅布被風吹得嘩啦啦飄,倒像穿花裙子的憨漢在跳舞。想著想著,她嘴角忍不住漾開笑意,差點笑出聲來——這畫風,說是鄉村喜劇腳本都不違和。
就在這時,一段被遺忘的記憶突然撞進腦海。爸爸的張清健助理,那個總穿熨帖襯衫、說話慢條斯理的青年,曾在小組茶話會上被同事起哄問家鄉在哪。他紅著臉撓頭,笑聲裡帶著靦腆:“說出來你們得笑,在山羊天天刨土的坡底下,叫羊分村,村口老槐樹上掛著紅布條,那布條都掛幾十年了,後來路過的人像祈福般都掛些。羊走到那自動分道回家,我媽說那布條招福呢。”當時滿屋子人都笑這村子名接地氣,張清健也不惱,隻是靦腆地笑。
後來他倒活潑了些,有次還比劃著打趣:“我們村山羊多,坡上糞堆得跟小土坡似的,熟人會叫‘羊糞村’,聽著就更接地氣……
唐曉記得清楚,那時張清健三十多歲,高高瘦瘦,左眉骨有顆淺痣,笑起來眼角堆著溫和的紋路,每次見她總從口袋裡摸出水果糖塞過來。爸媽總說他正直可靠,是最信得過的助手之一。
可某個深夜的碎片突然刺破溫柔回憶:實驗室傳出爭執,張助理的聲音沒了平日的溫和,帶著急不可耐的躁意:“這數據再等就沒機會了!”爸爸的回應是壓抑的怒:“清健,你怎麼變成這樣?”那時她不懂,隻覺得他眉骨的痣在冷光下泛著陌生的寒意。
她知道,爸媽和張助理都在實驗室事故裡沒了。官方說是意外,可媽媽留下的字跡怎會無端亮起?這看似搞笑又莫名其妙的線索,分明藏著玄機。
唐曉握緊筆記本,嘴角抽了抽又很快抿緊,背脊泛起細密的涼意。她將筆記本按回暗格,艙板合上時發出輕微的“哢嗒”聲,像給心事上了道鎖。望著車頂流轉的星光,心裡漸漸有了主意:“鐵手”這背後的骨頭難啃,不如先舍近求遠。直覺告訴她,必須要快快的溜,否則危險!很危險!!!
走到控製台前,春妮的虛擬投影應聲彈出,藍色數據流在她周身輕輕流轉:“需要調取區域地圖嗎?”
“不用具體地圖,”唐曉指尖在觸控屏上輕點,目光清亮,“先去這裡——找黃羊啃草的坡,掛紅布的老槐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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