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將漠畔青居的斷牆染成暗紅,磚縫裡殘留的沙粒被餘暉鍍上金邊,最後一輛滿載物資的卡車碾過沙礫路,揚起的煙塵在乾燥的風裡打著旋,沒入地平線的刹那,唐曉下意識滾動喉結——水壺裡的水已隻剩瓶底淺淺一層,晃蕩時能看見內壁凝結的鹽霜,她抿了抿乾裂起皮的嘴唇,硬是沒舍得碰那最後一口。
她從鏽跡斑斑的輸水管道支架上跳下,金屬支架發出“吱呀”的輕響,掌心沾了層暗紅鐵鏽,她隨意拍了拍,聲音帶著明顯的乾澀,像被風沙磨過:“主力撤乾淨了,咱們的動作得再快些。誰也說不準這漠畔青居裡,還會不會有留守的敵人;更關鍵的是,周邊的水源和能源點能不能順利找到——這趟出來,能源和水就是咱們的命,必須當成重點盯緊。”
冬陽繞到“大金剛”駕駛座旁,發動引擎前特意拍了拍儀表盤下方的銀色按鈕。那是車輛自帶的水循環淨化係統開關,按下的瞬間,淡藍色指示燈微弱閃爍,他的嗓音平穩無波:“係統自檢正常,還能運行。之前清點過濾芯,剩最後三個,省著用的話,夠支撐五次雙重淨化,暫時能應對缺水問題。”
越野車貼著漠畔青居邊緣的引水渠陰影緩緩移動,渠底殘留的水漬早已乾涸,隻留下深色的印記。在一段半塌的斷牆前停穩時,春妮正坐在副駕後座,將專用儲水瓶裡的溫水倒出一小勺,掌心托著勺子,輕輕喂給懷裡的念玉。小家夥咂著小嘴,眼睛亮晶晶的,小臉上雖因乾燥的氣候泛著淡紅,嘴唇卻潤潤的——自從進入西北荒漠,唐曉總把淨化後最乾淨的水優先留給念玉,哪怕自己渴得喉嚨發緊,也從不多喝一口。念玉喝了兩口,就伸出溫熱的小手拍了拍春妮的手腕,奶聲奶氣地說:“夠啦,春妮姐姐。”那懂事的模樣,看得唐曉心裡一陣發緊。
“我帶應急包和折疊水桶,先去周邊找水源。”唐曉抓起放在腳邊的迷彩背包,指尖在車門把手上頓了頓,目光又掠過念玉水潤的小嘴唇,再低頭看了看自己手背——上麵的皮膚乾得起了細紋,虎口處還有道未愈合的小口子,正泛著紅。她深吸一口氣,推開車門走進暮色裡。
穿過斷牆缺口那道狹窄的通道時,地麵散落的碎玻璃和鏽蝕的金屬片硌得腳掌生疼,唐曉卻沒心思在意——她的感知正像一張細密的網,捕捉著空氣中更細微的信號:風裡混著硝煙的刺鼻味,還夾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腐味,除此之外,隱約有極淡的濕度變化,像是從某個隱蔽的角落飄來。
在一片坍塌的居民樓廢墟旁,她突然停下腳步:牆角的排水溝早已堵塞,裡麵積著一汪渾濁的水,水麵漂著乾枯的駱駝刺葉子和小塊鏽蝕的金屬片,水底卻隱約有微弱的暗流湧動,像是有地下水在緩慢滲透。她立刻掏出背包裡的便攜檢測儀,剛靠近水麵,儀器就發出“嘀嘀”的輕響,屏幕上跳亮“輕微毒素殘留”的警示,下方小字標注“需經雙重淨化後方可飲用”。
她咬了咬牙,立刻蹲下身展開折疊水桶——桶身是耐磨的帆布材質,展開後能裝10升水。她旋轉打開密封蓋,又將便攜檢測儀反複插入水中,指尖在屏幕上滑動校準參數。直到屏幕清晰跳亮“雙重淨化後可安全飲用”的綠色提示,她緊繃的肩膀才終於鬆弛下來。唐曉小心翼翼地用樹枝撥開水麵的雜質,看著渾濁的水緩緩注入水桶,直到桶口快滿時才停手,迅速蓋緊密封蓋——卡扣“哢嗒”一聲扣合,桶身瞬間形成密封,哪怕晃動也不會漏水。
剛把水桶塞進背包,掛在胸前的能量檢測儀突然發出急促的“滴滴”聲——五十米外,漠畔青居的儲能中心方向,傳來強烈的能量反應,但信號極不穩定,像是有人在頻繁搬運能量設備,乾擾了信號波動。
唐曉握緊背包帶,朝著儲能中心的方向悄悄靠近。越往前走,刺鼻的硝煙味越濃重,還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黴味和淡淡的血腥味,風裡的沙塵仿佛都帶著一股滯澀的氣息。儲能中心的鐵門外,躺著幾具蓋著破舊帆布的屍體,旁邊歪歪斜斜停著一輛吉普,車鬥裡的空水壺滾落在地,金屬壺身蒙著一層乾涸的暗褐色血漬,在暮色裡看著格外刺眼。
唐曉貼著牆根緩慢移動,走到一扇破窗旁時,突然聽見裡麵傳來拖拽重物的聲響,還夾雜著男人煩躁的抱怨:“媽的,這破地方連口乾淨水都找不到!儲水罐早被流彈打爛了,喝口渾水都得搶!剛才那小鬼的水壺裡還有半瓶,早知道不該隨手扔了,現在渴得快冒煙了!”
她屏住呼吸,從窗戶的破洞往裡窺探——三個穿黑色作戰服的男人正圍著儲能櫃,費力地把裡麵的能量電池搬上金屬推車。其中一個高個子男人用臟得發黑的手抹著額頭的汗,喉結不停上下滾動,嘴唇泛著脫水的慘白,腰間還彆著一把沾滿汙漬的匕首,刀鞘上刻著猙獰的骷髏圖案,一看就不是善茬。
唐曉悄悄後退兩步,躲進旁邊的廢棄電纜堆後,快速在心裡盤算:對方有三個人,雖然缺水嚴重、狀態不佳,但警惕性極高;而且他們剛才提到的“小鬼”,說不定是其他被困在漠畔青居的幸存者,現在下落不明,意味著這裡的風險比預想的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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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她想好完全的對策,裡麵的兩個男人已經推著裝滿電池的推車往外走,隻留一個矮胖的男人在裡麵看守。唐曉眼神一凜,抓住這個間隙,突然從電纜堆後衝了出去。她手裡的匕首精準紮進留守男人的手腕,對方痛得“嗷”一聲悶呼,手裡的步槍“哐當”掉在地上。唐曉順勢用手肘狠狠撞向他的太陽穴,男人雙眼一翻,悶哼著倒在地上,卻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胡亂摳動了腰間的信號彈——一道刺眼的紅光“咻”地衝上天空,在漸暗的暮色裡劃出一道弧線,格外醒目。
“糟了!”唐曉心裡一沉,沒時間管地上的男人,立刻衝到儲能櫃前。她先用撬棍撬開變形的櫃門,又掏出背包裡的備用導線,手指飛快地將儲能櫃裡的能量塊與自帶的儲能盒連接。“能量傳輸效率70,預計需要五分鐘完成傳輸。”檢測儀的提示音剛落,外麵就傳來急促的腳步聲,而且不止兩個——顯然,有額外的人被信號彈吸引過來了。
唐曉迅速躲到儲能櫃側麵,握緊手裡的匕首,指尖因長時間缺水而泛著青白,卻依舊穩穩地抵著刀柄。很快,三個男人罵罵咧咧地衝進儲能中心,看到倒地的同伴和空中尚未消散的信號彈紅光,瞬間暴怒:“他媽的!有人敢來搶東西!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來!”
唐曉沒應聲,趁著他們注意力分散的瞬間,猛地踹向旁邊堆疊的金屬貨架。貨架“轟隆”一聲倒塌,沉重的金屬框砸在兩人腳邊,濺起一地灰塵。趁他們下意識躲閃的瞬間,唐曉抓起地上的步槍,對著天花板扣動扳機——“砰!砰!”槍聲在封閉的空間裡震耳欲聾,兩個男人下意識縮頭的刹那,她已經抓著裝滿能量的儲能盒、拎起背包,轉身衝出了大門。
剛跑出兩步,腳下突然被地上的碎鋼筋絆倒,膝蓋重重磕在堅硬的石頭上,一陣劇痛傳來。背包裡的水桶跟著顛簸碰撞,發出“咚咚”的聲響,幸好密封蓋牢牢鎖著,一滴水都沒漏出來。唐曉顧不上揉膝蓋,撐著地麵爬起來,抱著背包踉蹌著往斷牆方向跑。
跑到斷牆缺口時,遠遠就看見冬陽已經將“大金剛”開到了路邊的廣告牌旁,車門敞開著,引擎正發出急促的低鳴。他看到唐曉,立刻喊道:“信號彈引來了至少兩輛車,後麵有追兵,快上車!”
唐曉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迅速躍上車。身後的槍聲和汽車引擎的轟鳴聲緊追不舍,冬陽沒等她坐穩,猛地啟動懸浮模式——“大金剛”的車身微微一抬,擦著地麵快速飛掠出去,車輪卷起的沙塵擋住了追兵的視線,才總算將他們甩開。
唐曉靠在座椅上,緩了口氣,立刻從背包裡取出那隻裝滿渾水的折疊水桶。她旋開密封蓋,將10升渾水小心翼翼地全部倒進“大金剛”的儲水接口,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卻格外堅定:“啟動水循環淨化係統,車載儲水罐還能裝,把這些水全部淨化掉!”
儀表盤上立刻跳出提示:“水循環淨化係統啟動,已切換至雙重過濾模式,本次淨化消耗13濾芯餘量。”旁邊的計量屏上,數字正緩慢跳動,從“0”逐漸攀升至“毫升10升)”。
唐曉靠在椅背上,看著淨化係統的進度條一格格緩慢爬升,喉嚨乾得像要冒煙,卻隻是從口袋裡摸出一塊快化掉的潤喉硬糖,塞進嘴裡含著。冬陽操作著係統,將淨化後的10升清水全部存入車載儲水罐,又從罐中分出兩百毫升,注入兩個專用水杯。春妮接過水杯,先湊到念玉嘴邊,喂了他一小口。小家夥舒服地眯起眼睛,伸出小手抓著唐曉的衣角,軟軟地說:“媽媽,我要貼貼。”
唐曉伸手把他抱進懷裡,指尖碰到他溫熱的臉頰,心裡踏實了不少。這時,冬陽的聲音傳來:“搶到多少能量?咱們接下來的續航全靠這個了。”
她晃了晃手裡的儲能盒,裡麵的能量塊碰撞發出清脆的金屬聲:“還不錯,除了裝滿儲能盒,還多拿了兩塊備用的,夠咱們撐一陣了。”頓了頓,她看向儀表盤上儲水瓶1“滿格”的提示,聲音軟了下來,“10升水也全淨化完了,省著點用,夠撐幾天了。”
“大金剛”緩緩駛離漠畔青居,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落在後視鏡裡,那片曾經短暫提供庇護的漠畔青居,早已被沉沉夜色吞沒,隻留下遠處模糊的斷牆輪廓,漸漸消失在荒漠的儘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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