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的風裹著細沙在岩石間打轉,唐曉在遮陽棚下將廚房便攜折疊小桌展開架穩,再蹲下身把便攜灶放在桌上,逐一審視支架、卡緊卡扣,銀灰色的平底鍋落上去時,發出“哢嗒”一聲脆響,穩得沒半分晃動。
春妮將做菜程序投影在空中,又把折疊搪瓷盆、迷你油壺、小鹽罐等物件逐一擺到桌上,笑著說:“都放好啦,照著步驟來就行。”唐曉先認真看了遍投影裡的步驟,指尖還跟著輕輕比劃,才打算動手。
春妮從儲物網格取出凍排骨,往桌上的折疊搪瓷盆裡倒時,肉塊撞得盆壁發出“邦邦”的輕響。她指尖輕輕劃過大塊帶骨的肉排,動作柔和得像在安撫:“第一步得‘溫柔解凍’,接些涼水,剛好沒過排骨半指就成,泡上十分鐘,肉就不會發柴。”唐曉聽得格外認真,轉身接水時手腕繃得筆直,水流穩穩當當注進盆裡,連水麵都沒晃一下,活脫脫能當水平儀用。可她眼神太專注,直勾勾盯著桌上的排骨,沒留意身後的念玉——小家夥攥著塊剛從山岩縫裡撿的石頭,石麵泛著淡淡的翠光,像裹了層薄釉,舉著石頭湊過來喊“媽媽,看寶貝!”唐曉猛地回頭,差點跟他撞個正著,趕緊伸手扶住兒子的肩,笑著刮了下他的小鼻子:“慢點跑,媽媽這就看,我們寶貝撿的石頭真好看,像塊小翡翠呢!”念玉聽了,舉著石頭的手晃得更歡,咯咯笑個不停。
唐曉的手像沾了水的砂紙,在深綠色帆布圍裙上反複蹭著,指節因用力而泛出青白,她把土豆放到桌上:“先處理土豆,這圓滾滾、滑溜溜的,怎麼看著反倒讓人怵得慌。”
削土豆環節,簡直成了“桌上精密操作現場版小插曲”。唐曉左手掌心牢牢扣著桌上的土豆,拇指按在頂端壓出個淺印,其餘四指貼著土豆側麵,指腹繃得發緊,連指節都泛了白,那架勢像捧著件怕摔的精密零件。右手捏著削皮刀,刀刃剛貼上土豆皮就頓了頓,接著手腕慢慢轉,可力道沒掌握好——削第一下就帶起厚厚一層肉,土豆表麵立刻凹下去一小塊;再削時又偏了方向,皮沒削下來多少,倒在土豆上刻出道淺溝。旁人削土豆是“片”,她倒好,削出來的皮要麼帶著半指厚的肉,要麼卷成螺旋狀的“小筒”,落在桌旁的油紙袋裡,還能看出土豆原本的弧度。等削完一個,圓土豆被削得一邊凸一邊凹,棱棱角角滿是不規則的小坑,她自己都盯著桌上的“成果”看了兩秒,小聲嘀咕:“還得多練習。”念玉湊過來,伸著小腦袋看了看桌上的土豆,又看了看媽媽,小聲說:“媽媽,土豆不疼的。”唐曉被逗笑,伸手揉了揉他的頭發:“媽媽知道,就是怕把它削得不好看,燉著不入味呀,寶貝。”
“沒事沒事,多棱角的土豆燉著更入味,還能多吸點肉香!”春妮趕緊打圓場,話音剛落,就見唐曉拿起桌上的菜刀,盯著土豆坑窪的表麵比了又比,儘量找平整的麵下刀——“咚咚咚”幾刀下去,切出來的土豆塊果然帶著之前削皮的“痕跡”,有的邊是斜的,有的角帶著小凸起,雖沒做到嚴絲合縫的方正,卻也儘量控製了大小,彼此相差不過一厘米。可問題是,那土豆塊頭實在太大,比旁邊桌上待燉的排骨還壯實一圈。念玉湊過來,舉著手裡的翠光石頭輕輕敲了敲桌上的土豆塊,脆生生喊:“媽媽切的是石頭!硬邦邦的,跟我的寶貝石頭一樣!”唐曉放下菜刀,捏了捏兒子軟乎乎的臉蛋:“這是土豆呀,等燉熟了就軟啦,到時候給你吃最大塊的,好不好,寶貝?”念玉立刻點頭,把石頭揣進兜裡,乖乖站在桌旁等。
煎排骨時,唐曉深吸一口氣,屏住了呼吸。她指尖撥動桌上便攜灶的火閥,藍色的火苗“噗”地竄起,大小剛好裹住鍋底;接著拿起桌上的迷你油壺,手腕微傾,油線均勻地淋在鍋裡,不多不少;最後端起桌上的折疊搪瓷盆,將排骨一塊塊碼進鍋裡,“滋啦——”的聲響瞬間漫開來,一連串動作乾脆利落,完全沒了剛才削土豆的生澀。可她太緊張,眼睛死死盯著鍋裡的排骨,竟忘了“要翻麵”這回事。
等春妮端著桌上泡土豆的折疊水盆走過來,提醒她“該翻啦”時,排骨朝下的一麵已經煎得油亮金黃,連邊緣都微微發焦,透著誘人的香氣;可朝上的一麵還泛著白生生的肉色,甚至能看到血絲。唐曉趕緊操起桌上的鍋鏟,手腕穩得沒話說,可一翻攪起來,竟把排骨扒拉得整整齊齊,沿著鍋邊排成了一條直線,活像在桌上列隊。“傻丫頭,煎到兩麵金黃就好,不用給它們列隊歸位呀!”“可是你做時就排得這麼整齊啊。”春妮笑著伸手:“不一樣嘛。”說著幫她把沒煎透的排骨挨個翻了麵,油星“滋啦滋啦”濺到鍋沿,唐曉眼疾手快,“唰”地抄起桌上的鍋蓋擋在身前,還不忘回頭對念玉說:“寶貝離遠些,油星濺到會疼的。”念玉趕緊往後退了兩步,卻還是睜著大眼睛盯著鍋裡的排骨,小聲說:“媽媽好厲害,像在保護小排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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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辣椒時,唐曉從桌上的密封調料袋裡倒出幾顆紅辣椒,攤在手心數了數,又放回一顆,嘴裡還念叨著:“寶貝不能吃太辣,三顆剛好。”念玉湊過來,伸著小手數:“一、二、三!媽媽,我也會數!”唐曉笑著把調料袋口紮緊放回桌上,順手摸了顆乾淨的小石頭遞到他手心:“寶貝真棒,這個給你玩,辣椒辣,咱們不碰它,好不好?”念玉攥著小石頭,乖乖點頭。唐曉捏著辣椒往鍋裡放時,手太穩,沒半點抖落,結果辣椒全堆在了鍋中央,紅彤彤的一小堆,像座迷你的小山丘。
加水環節更較真。唐曉掏出自己隨身帶的便攜水杯,杯身上還印著“精準測量”的小字,她把水杯放到桌上:“春妮說水要過排骨一寸,我量了三次,第一次多了20毫升,倒出去點;第二次少了8毫升,又加了點,現在誤差絕對不超過5毫升。”念玉在旁邊看著媽媽彎腰往鍋裡倒水,小聲問:“媽媽,為什麼要量呀?”唐曉放慢倒水的速度,耐心解釋:“春妮姐姐就是這樣教的呀,水多了湯就淡,水少了肉燉不熟,這樣量著來,排骨才好吃呀,寶貝。”等她慢悠悠加滿水,直起身時,才發現桌上春妮泡土豆的折疊水盆裡,土豆都快吸飽了水。
加鹽環節最是好笑。桌上展開的折疊小案板上,擺著春妮提前備好的迷你鹽罐,罐口擱著把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塑料小鹽勺。唐曉走過去,先對著桌上的鹽罐和小勺子看了兩秒,小心翼翼地舀了半勺鹽,手腕懸在半空穩了穩,才把鹽勺舉到鍋上方,分三次往鍋裡撒,每一次傾斜鹽勺的角度都力求一致,動作精準得像在調試設備參數。可最後一勺收尾時,不知是手僵了還是太緊張,手腕猛地顫了一下,鹽粒“嘩啦”全撒在了鍋柄上,一顆都沒進鍋。
她盯著鍋柄上亮晶晶的鹽粒,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聲音都放輕了些:“現在物資緊俏,鹽可金貴,一顆都不能浪費。”說著蹲下身,湊到鍋邊,用指尖小心翼翼地粘起鍋柄上的鹽粒,每粘起一顆,就趕緊往鍋裡送。念玉也蹲下來,撿起地上的小石子,學著她的樣子“撿星星”,還舉著自己的翠光石頭念叨:“撿星星,煮星星,媽媽吃星星!我的石頭也陪媽媽煮!”唐曉粘完鹽粒,擦了擦手,把兒子摟進懷裡:“寶貝這是幫媽媽忙呢,不過石子不能煮哦,等下媽媽給你炸雞肉吃。”念玉立刻把石子放進兜裡,拍著小手說:“好!我要吃炸雞!”
炸雞塊時,唐曉總算發揮了自己“穩準狠”的能力。她把雞胸肉放到桌上的折疊案板上,用刀切成小塊,每一塊大小都均勻得像用模具刻出來的,在桌上擺成一小排;裹粉時,她抓著肉塊在桌上的敞口調料袋裡滾圈,動作輕柔又仔細,像給精密零件上保護漆,每塊肉都裹得嚴嚴實實,沒露一點粉色的肉色。下鍋時,她用筷子夾著肉塊,一塊塊輕輕放進熱油裡,油星“劈裡啪啦”濺到手上,她也不躲,隻是盯著鍋裡的肉塊。念玉在旁邊看得緊張,小聲喊:“媽媽,小心手!”唐曉回頭衝他笑了笑:“沒事,媽媽有分寸,寶貝彆擔心。”可光顧著看炸雞的火候,她竟忘了桌上灶上還燉著排骨——直到春妮聞到鍋裡傳來“滋滋”的焦糊味,喊了聲“湯要熬乾啦”,她才猛地回過神,手忙腳亂地關火,轉身去拿桌上的鍋蓋時,手肘差點撞翻旁邊的油壺。還好她反應快,手腕急轉,穩穩扶住了油壺。念玉嚇得“呀”了一聲,跑過來拉著她的衣角:“媽媽沒事吧?”唐曉揉了揉他的頭:“沒事沒事,媽媽反應快著呢,讓寶貝擔心啦。”念玉這才放心,又攥著翠光石頭拍著小手喊“媽媽好厲害!”
最後開蓋時,白色的熱氣“騰”地冒出來,裹著濃鬱的肉香和土豆香,瞬間彌漫在桌旁。唐曉湊過去看——排骨燉得酥爛,用筷子一夾,骨頭就能輕鬆脫開;土豆塊雖帶著不規則的棱角,卻熟得均勻,用勺子一壓就能壓出印子,還吸滿了肉汁;就是辣椒全沉在了鍋底,鹽味一半在湯裡,一半還粘在鍋柄上。
唐曉夾起一塊排骨嘗了嘗,眉頭先皺了皺,隨即又慢慢舒展開,嘴角還沾了點肉汁:“除了有點淡,好像……還挺香?”春妮感知了一下,用力點頭:“這是‘桌上精準操作版’燉菜,下次把鹽撒對地方,就是完美啦!”唐曉笑著夾起一塊土豆,吹涼了遞到念玉嘴邊:“寶貝嘗嘗,媽媽做的土豆好不好吃?”念玉咬了一口,用力點頭:“好吃!麵麵的!”
夕陽把荒山的岩石染成暖金色時,儲水罐的顯示屏終於跳成“1000升”,淡藍色的數字在暮色裡格外顯眼。冬陽趕來時,唐曉正把飯菜往桌上擺,她舉著自己切的不規則土豆塊遞到他麵前,語氣裡帶著點自我調侃:“你看,削得坑坑窪窪,切出來也沒個正形,但大小都控製住了。”冬陽眼裡的光學傳感器閃了閃,“形態雖不規整,熟度與大小均勻度達標,符合‘實用型烹飪’標準。”念玉趕緊咽下嘴裡的炸雞塊,小手拿著啃剩的骨頭,湊到冬陽跟前,仰著小臉認真說:“冬陽哥哥,這是媽媽第一次做飯!雖然土豆長得不圓、湯有點淡,但是肉好香的!我都吃了兩塊啦!”唐曉笑著捏了捏兒子的臉蛋,補充道:“還是我家寶貝不嫌棄,媽媽下次先把土豆削順溜,再把鹽撒對地方,給你做更美味的。”念玉立刻摟住她的脖子,在她臉上親了一口:“媽媽做的都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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