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利店後門的積水漫到小腿肚。
渾濁的水裡漂著斷了的拖把杆、發黴的麵包袋，還有幾片不知從哪衝來的變異鼠鱗片，暗綠色的光在水裡閃了下，透著股腥氣。
劉夏攥著流氓的後衣領，像拖袋破布似的往外拽。
那人的腦袋耷拉著，後腦的血混著雨水往下滴，滴在積水裡，暈開細小的紅圈，很快又被新的水流衝散。他沒費多少勁，身體強化後的力氣足夠支撐，隻覺得手裡的人輕得像沒骨頭。
“彆……彆扔……我錯了……”
被拖在後麵的流氓突然醒了半分，含糊地求饒，手腳在水裡亂劃，卻沒半點力氣掙脫——剛才那一鋼管砸得太狠，現在連抬頭的勁都沒有，隻能任由劉夏拖著走。
劉夏沒回頭，也沒說話。
腳步停在後門的台階下，這裡的積水更深，快到膝蓋，水裡還沉著塊廢棄的水泥板，邊緣鋒利，能隱約看到上麵掛著的布條。他猛地鬆開手，手裡的流氓“撲通”一聲摔進水裡，嗆了口渾水，咳嗽著還想爬起來。
“讓你們欺負女人，淹死算了。”
劉夏的聲音冷得像冰，沒帶半點情緒。
他抬起腳，對著流氓的後背狠狠踩了下去——“嘭”的一聲，流氓的臉直接砸進水裡，鼻子和嘴都浸在渾水裡，隻能發出“嗬嗬”的悶響，手腳亂蹬著，卻怎麼也起不來。
另一個流氓也醒了，趴在地上哼哼著，想往旁邊爬。
劉夏沒給他機會，彎腰拎起他的腰帶，像提小雞似的提起來，直接往更深的積水裡扔——“嘩啦”一聲，那人摔進去後，積水瞬間沒過他的胸口，他掙紮著想去抓旁邊的牆，卻被劉夏一腳踹在胳膊上，再次摔進水裡。
“記住了，下次再讓我看到你們欺負人，就不是淹死這麼簡單。”
劉夏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地看著水裡掙紮的兩人，眼神裡沒有半分憐憫。
末世裡，對壞人的心軟，就是對自己和身邊人的殘忍——這兩個流氓敢搶藥、敢對蘇沐雪動手，這次放了他們，下次指不定還會害更多人，不如讓他們在積水裡多受點罪，能不能活，全看他們自己的命。
“劉夏……”
身後傳來蘇沐雪的聲音，帶著點顫，還有點怯。
劉夏回頭，看到她站在便利店門口的陰影裡，抱著粉色背包，手指緊緊攥著背包帶，指節都泛白了。她的臉色發白，嘴唇抿著，眼神裡滿是害怕，卻又忍不住往這邊看，顯然是被剛才的狠勁嚇到了。
劉夏的眼神軟了半分，卻沒解釋什麼。
末世裡的狠，不是天生的，是被逼出來的——他要是不狠，剛才蘇沐雪可能就被欺負了；要是不狠，以後回了安全屋，蘇清月和林晚秋也可能遇到危險。他隻是對著蘇沐雪抬了抬下巴：“過來，彆站在那兒，小心後麵有人。”
蘇沐雪猶豫了下，還是慢慢走了過來。
她的腳踝還疼，走得很慢，每一步都要扶著牆，眼睛卻一直看著劉夏，小聲說：“謝謝你……剛才要是沒有你，我……”
話說到一半，就哽咽了，眼淚又開始在眼眶裡打轉——剛才的恐懼、現在的慶幸，還有對劉夏的感激，混在一起，讓她有點說不出話。
劉夏看著她泛紅的眼睛，心裡動了下。
前世的蘇沐雪總是笑著的，紮著高馬尾，穿白色連衣裙，連說話都輕聲細語，從沒像現在這樣，哭得眼睛通紅，還帶著這麼重的恐懼。他伸手，從口袋裡摸出包沒拆的蘇打餅乾——是早上蘇清月塞給他的，還沒吃過，遞到蘇沐雪麵前：“先吃點，墊墊肚子，你餓了三天了。”
蘇沐雪愣了下，接過餅乾。
指尖碰到劉夏的手，能感覺到他掌心的老繭，還有點涼，卻很暖。她低著頭，拆開餅乾袋，捏了塊放進嘴裡，慢慢嚼著——餅乾是鹹的，帶著點麥香，是她這三天來吃的第一口正經東西，嚼著嚼著，眼淚又掉了下來，卻不是因為害怕，是因為踏實。
水裡的兩個流氓還在掙紮，卻沒再求饒。
他們知道眼前的男人不好惹，隻能拚命往岸邊爬，卻因為渾身無力，爬兩步又滑回去，隻能在水裡泡著，任由冰冷的積水往衣服裡灌，凍得瑟瑟發抖。
劉夏沒再管他們，對蘇沐雪說：“走了，再待下去，說不定會引來變異獸。”
蘇沐雪點點頭，趕緊跟上，手裡還攥著沒吃完的餅乾，亦步亦趨地跟在劉夏身後——剛才的害怕還在，卻多了點依賴，她覺得跟著劉夏，比待在任何地方都安全。
兩人走回便利店前門時，越野車還停在原地。
劉夏打開後座車門，讓蘇沐雪先上去，自己則繞到駕駛座旁邊，最後看了眼便利店後門的方向——那兩個流氓還在水裡掙紮，沒什麼大礙，卻也彆想輕易爬上來。他沒再多看，坐進駕駛座，擰動車鑰匙。
“你的媽媽還在等你，我們得快點。”
劉夏一邊係安全帶，一邊對後座的蘇沐雪說。
蘇沐雪“嗯”了一聲，把背包抱在懷裡，看著窗外的廢墟——心裡的恐懼漸漸散了，隻剩下對媽媽的擔心，還有對安全屋的期待。她偷偷看了眼駕駛座上的劉夏，看著他專注開車的側臉，心裡默默想著：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他。
越野車碾過積水，朝著安全屋的方向駛去。
後視鏡裡，便利店的影子越來越小，那兩個在水裡掙紮的流氓也看不見了。劉夏握著方向盤，眼神堅定——處理掉這兩個麻煩，接下來就是帶蘇沐雪回安全屋，至於怎麼跟蘇清月和林晚秋解釋，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後座的蘇沐雪慢慢閉上眼睛，嘴裡還留著蘇打餅乾的香味。
她知道，從今天起，她的末世生活不一樣了——她不再是一個人，有了可以依靠的人，有了能去的安全地方。而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叫劉夏的男人給的，這份恩情，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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