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倉庫裡，第一縷陽光還沒透進來，蘇沐雪就已經醒了。
她輕手輕腳地從墊子上爬起來，沒吵醒熟睡的母親，也沒驚動角落裡守夜剛睡下的林晚秋。走到廚房時，蘇清月正蹲在地上生火，手裡的火柴劃了好幾次都沒點著，指尖沾了層灰。
“清月姐，我來幫你吧。”
蘇沐雪快步走過去，從口袋裡摸出個打火機——是昨天劉夏給她的，讓她防身用的，現在剛好派上用場。她蹲下身，對準柴火輕輕一打，火苗“騰”地竄起來，映得兩人臉上都亮了。
蘇清月愣了下，然後笑了：“還是你手巧，我這火柴總受潮。”
“我以前在家常幫媽媽生火。”蘇沐雪小聲說，順手接過蘇清月手裡的陶鍋，“今天的粥我來煮吧，我會煮靈果粥，媽媽說我煮的最爛，阿姨喝著也方便。”
她淘米時動作很輕，水流開得很小，怕濺到外麵；放靈果乾時，特意挑了最軟的幾顆，切碎了放進鍋裡，怕蘇母嚼不動。蘇清月靠在旁邊看著，眼裡滿是認可——這姑娘看著軟，做事倒挺細心。
上午整理完物資，蘇沐雪又主動去打掃武器架。
長刀、撬棍、備用弓箭一字排開，她拿著乾淨的棉布，從刀柄往刀刃擦，動作輕得像怕碰壞了。擦到劉夏常用的那把長刀時，她看到刀柄纏繩上沾了點暗綠色的血漬，趕緊用溫水沾濕棉布，一點點擦乾淨，連縫隙裡的血渣都沒放過。
“小心點，刀刃快。”
林晚秋走過來，遞過一瓶靈果油，“擦完了抹點這個，能防鏽，劉夏最寶貝這把刀。”
蘇沐雪趕緊接過，倒了點油在棉布上，重新擦了一遍，直到刀柄泛著淡淡的光，才滿意地把刀放回架上，小聲說：“謝謝晚秋姐，我記住了。”
到了晚上，篝火燃得正旺，蘇母已經睡熟，蘇清月和林晚秋在整理監控記錄。
蘇沐雪端著個木盆，裡麵盛著剛燒好的熱水，手有點抖，水晃出了點，濺在她的褲腳上，燙得她輕輕“嘶”了一聲，卻沒敢停下，一步步朝著劉夏走去。
他正靠在墊子上擦刀，刀刃在火光下泛著冷光，神情專注，連她走近了都沒察覺。
“劉夏……”
蘇沐雪的聲音很輕，帶著點怯，還有點不好意思。
劉夏抬起頭，看到她手裡的木盆，愣了下：“怎麼了？”
“我、我幫你洗腳吧。”蘇沐雪的臉瞬間紅了，趕緊低下頭，盯著木盆裡的水麵，“你今天教我練刀，站了一下午，肯定累了……熱水能解乏。”
劉夏看著她泛紅的耳朵，又看了看她手裡晃悠悠的木盆，沒拒絕，隻是把刀放在旁邊，伸直了腿：“放這兒吧。”
蘇沐雪趕緊把木盆放在他腳邊，蹲下身，伸手想幫他脫鞋，手指剛碰到鞋帶，又縮了回來——她怕自己動作笨，弄疼他。
“沒事，直接脫。”劉夏的聲音軟了點。
蘇沐雪這才敢動手，解開鞋帶時手指有點抖，鞋帶繞了好幾圈才解開。脫鞋時，她看到劉夏腳踝上有塊淺褐色的疤，是之前跟變異獸搏鬥時留下的，心裡忍不住揪了下，動作更輕了。
她把他的腳放進熱水裡，水溫剛好，不燙也不涼——她剛才試了好幾次，才調到合適的溫度。洗的時候，她的指尖輕輕搓著他的腳底板，動作笨拙，像在擺弄什麼易碎的東西，偶爾碰到他的傷口，還會趕緊收回來，小聲問：“疼嗎？”
“不疼。”
劉夏靠在墊子上，看著她低著頭的樣子——她的頭發垂在臉前，擋住了大半張臉，隻能看到微微抿著的嘴唇，還有因為用力而泛白的指尖。火光映在她的側臉上，柔和得不像在末世裡掙紮的人。
他突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的樣子，縮在便利店的角落，眼裡滿是恐懼；現在的她，雖然還有點怯，卻已經能主動為彆人做事，甚至敢幫他洗腳，這種變化，比任何承諾都更讓他覺得踏實。
蘇沐雪洗了一會兒，又擰乾毛巾，小心地幫他擦腳，連腳趾縫都擦得乾乾淨淨。
擦到腳踝的傷疤時，她忍不住用指尖輕輕碰了碰，小聲說：“以後……以後我幫你多留意點，不讓你再受傷了。”
劉夏沒說話，隻是看著她，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淺淡的笑意——這笑意很輕，像篝火裡偶爾濺起的火星，卻比任何時候都更真實，更暖。
蘇沐雪收拾好木盆，剛想轉身走，就被劉夏叫住了：“等一下。”
他從口袋裡摸出顆透明的獸晶，遞過去：“這個給你，晚上睡覺前握在手裡，能稍微強化下身體，以後練刀也能輕鬆點。”
蘇沐雪愣了下，接過獸晶，指尖碰到他的手，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溫度，心裡瞬間暖了起來，用力點頭：“謝謝劉夏！我會好好用的！”
她抱著木盆往廚房走，腳步比剛才輕快了很多，嘴角一直翹著，連褲腳上的水漬都忘了擦。
劉夏靠在墊子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廚房門口，又看了眼手裡的長刀，刀刃上還映著剛才的笑意。他知道，蘇沐雪的討好不是刻意的奉承，是真心想融入這個團隊，想和他們一起活下去——而這份真心，比任何物資都更珍貴，也更值得他去守護。
篝火旁，蘇清月和林晚秋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笑意。
蘇清月小聲說：“這姑娘挺好的，以後我們的團隊，也算更熱鬨了。”
林晚秋點頭，指尖的感應草葉片輕輕晃了晃：“她的心很細，以後能幫我們不少忙，阿姨的病好了，我們還能多個人守夜。”
劉夏沒回頭，卻聽到了她們的話，嘴角的笑意又深了點。
倉庫裡的篝火還在燃著，映著每個人臉上的暖意，外麵的雨聲早已停了，隻有偶爾傳來的變異獸叫聲，卻再也影響不到這小小的安全屋——這裡有物資，有夥伴，有真心，還有在末世裡難得的溫暖，這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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