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便利店的“餿主意”
晨光小區門口的“惠民便利店”,猶如這片老城區的信息心臟,跳動著家長裡短的脈搏。老板趙磊總愛慵懶地蹲在櫃台後,那模樣就像一隻守著寶藏的大蛤蟆,一邊不厭其煩地數著硬幣,一邊跟來來往往的顧客扯著閒篇。他那圓滾滾的啤酒肚上,常年彆著個計算器,每次算賬時,那劈裡啪啦的敲擊聲,就像在發送某種神秘的暗號,仿佛在和這世界交流著柴米油鹽的密碼。
鄭重慢悠悠地推開便利店的門,門上的風鈴清脆地“叮鈴”作響,仿佛在歡快地宣告著他的到來。此時,趙磊正全神貫注地用圓珠筆戳著賬本上的“煙”字,像是和這個字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他一抬頭,眼睛瞬間亮了起來,咧嘴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笑嘻嘻地說道:“喲,鄭哥,又來給肺‘加餐’啦?瞧你這眉頭皺得,比我家那台老掉牙的冰箱壓縮機還緊呢,是不是陳雲嫂子又開啟查崗模式啦?”
鄭重無奈地歎了口氣,用指節有節奏地敲打著玻璃櫃,悶聲說道:“來包‘紅塔山’。”他的聲音裡透著一股深深的蔫勁,仿佛所有的活力都被抽走了,“工資卡上周就被收繳了,理由是‘防止男人有錢就變壞’,現在我兜裡比我那洗得發白的臉還乾淨呢。”
趙磊一邊從貨架上熟練地抽出煙,手腕上的銀鐲子隨著動作滑了下來,“叮”地一聲撞在櫃台角上,那聲音清脆得如同鳥鳴。這銀鐲子是他老婆李梅給他買的,美其名曰“戴著招財,還能時刻提醒你誰才是一家之主”。他神秘兮兮地壓低聲音,還用計算器巧妙地擋住嘴巴,像在傳遞什麼機密情報:“這還不簡單嘛?我給你傳授個祖傳秘方,保準管用。每天從早餐錢裡摳出五塊錢,偷偷藏在鞋盒底,絕對神不知鬼不覺。我都這麼藏半年了,李梅連根煙絲都沒發現呢。”
鄭重聽了,心裡頓時像被小貓撓了一下,有點癢癢的。他最近煙癮就像發了瘋的野草,瘋長個不停,而陳雲呢,更是把家裡的打火機全收進了梳妝台的密碼盒裡,那密碼還是他倆的結婚紀念日。可偏他這腦子,總是迷迷糊糊地記成初次約會的日子,每次輸錯密碼,都得聽陳雲念叨半小時“心裡沒這個家”,聽得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真的行得通?”他半信半疑地捏著煙盒,指腹不自覺地蹭過粗糙的錫紙,仿佛在感受著這煙盒能否承載他藏錢的希望,“要是被發現了,陳雲能直接把我那鞋盒改造成貓砂盆,讓我顏麵掃地。”
“放心吧,”趙磊拍著胸脯保證,那圓滾滾的啤酒肚跟著顫了顫,活像個裝滿水的氣球,“我這招那可是經過無數次實戰檢驗的。就說上次吧,我藏在空調濾網裡的錢,愣是讓李梅大掃除的時候當成灰塵給倒了——哎呀,好像這個例子不太吉利哈。”他尷尬地撓撓頭,“總之,你就大膽藏,男人嘛,這點自由還是得努力爭取的!”
鄭重懷揣著煙走出便利店時,夕陽那如血的餘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長老長,活脫脫像一根沒精打采的煙,在地上孤獨地搖曳。他下意識地摸了摸口袋裡僅有的十塊錢,這可是陳雲給他的“午餐備用金”。按照趙磊的法子,從明天起,他怕是隻能啃乾巴巴的麵包了,想到這兒,他不禁苦笑著搖了搖頭。
當晚,鄭重像個做賊的小偷,小心翼翼地蹲在臥室角落,借著手機電筒那微弱的光,把五塊錢紙幣仔細地疊成小方塊,然後輕輕地塞進鞋盒最底層的鞋墊下。那是一雙破舊的皮鞋,陳雲早就嫌棄地說過“扔了可惜,留著又占地方”,沒想到此刻卻成了他絕佳的“小金庫”。他心滿意足地拍了拍鞋盒,仿佛在驗收一座固若金湯的秘密堡壘。然而,他絲毫沒有察覺到,門縫裡,陳雲正舉著手機,屏幕亮著“購物車”頁麵,嘴角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神秘笑容,靜靜地看著這一切。
第二節:鞋盒裡的“驚喜”
藏錢的日子,就像偷偷摸摸地喝汽水,每一口都帶著刺激的氣泡,同時又伴隨著心虛的顫抖。
鄭重每天早上都隻能啃著乾巴巴的饅頭,就著鹹津津的鹹菜,把好不容易省下的五塊錢緊緊地攥在手裡,直到紙幣都被攥得發皺,仿佛在無聲地抗議他的吝嗇。晚上,每當陳雲去洗澡,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聲,就像給他發出了行動的暗號。他便像個訓練有素的特工,鬼鬼祟祟地從角落裡摸出來,輕手輕腳地把錢塞進鞋盒。
終於,到了第十五天,他懷著忐忑又興奮的心情,像個守財奴數著自己的財寶一樣,仔細地數了數鞋盒裡的錢,一共七十五塊。這七十五塊錢,在他眼裡仿佛是一筆巨款,夠買兩包煙還能剩下五塊呢。這讓他心裡生出一種莫名的成就感,就好像他打贏了一場驚心動魄的小規模戰役,成功守護住了自己的秘密領地。
這天傍晚,他剛一邁進家門,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整個人都愣住了。客廳的茶幾上,那個無比熟悉的鞋盒大敞著口,裡麵的七十五塊錢被碼得整整齊齊,像是等待檢閱的士兵。旁邊還壓著一張便簽,上麵是陳雲那熟悉的字跡:“數量太少,格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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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雲係著圍裙,從廚房探出腦袋,圍裙上星星點點地沾著麵粉,手裡還握著鍋鏟,那模樣就像一個正在指揮廚房戰場的將軍。“愣著乾啥呢?趕緊過來。”她把鞋盒往鄭重麵前輕輕一推,臉上帶著一種讓人捉摸不透的神情,“我給你仔細算過了,你每天藏五塊,一個月下來才一百五,這點錢能乾啥呀?買煙都不夠,要是想請我吃頓麻辣燙,估計還得去賒賬呢。”
鄭重的臉瞬間漲得通紅,活像個熟透的豬肝,又像是被突然戳破的氣球,所有的底氣都瞬間泄了個精光。“我……我不是故意的……”他結結巴巴地解釋著,腦子裡像一團亂麻,拚命地運轉著,想著到底該怎麼認錯,才能讓陳雲少嘮叨他幾句。
誰能想到,陳雲突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那笑聲就像銀鈴般清脆,她隨手把鍋鏟往灶台上一放,說道:“從明天起,每天多藏二十,湊夠三百就告訴我,周末我陪你去買條好煙——彆瞪著我,你都戒煙五次了,每次戒煙都把家裡的牙膏當成煙抽,與其讓你偷偷摸摸地找罪受,還不如光明正大地抽,抽完還能主動交點家用,多劃算的事兒呀。”
鄭重像個木頭人一樣傻站在原地,看著陳雲轉身走回廚房的背影,突然覺得這場景比那些緊張刺激的諜戰片還讓人意想不到。他下意識地摸了摸那七十五塊錢,紙角上還留著陳雲指尖壓過的溫柔弧度——原來,她早就發現了他的小秘密,還一直不動聲色地“配合”著他,這讓他心裡既感動又有些羞愧。
當晚,鄭重緊緊地揣著那七十五塊錢,那錢在他手裡仿佛變成了一顆燙手山芋,他溜溜達達地來到了惠民便利店。
第三節:同是天涯淪落人
趙磊正蹲在櫃台後,專心致誌地用膠帶粘一個破了口的零錢罐,那認真的模樣就像在修補一件絕世珍寶。“鄭哥,今兒咋感覺你紅光滿麵的呀?”他抬起頭,額角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滴在賬本上,暈開了一個小小的墨點,就像一幅抽象畫。“難道是陳雲嫂子大發慈悲,給你漲零花錢啦?”
鄭重無奈地把鞋盒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趙磊一聽,手裡的膠帶“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仿佛聽到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你這還算好的呢!”他突然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指了指貨架最上層的飲料,“我藏錢被李梅發現後,她直接把我的煙錢賬戶改成了‘家庭旅遊基金’。現在可好啦,我每賣一箱可樂,她就往那賬戶裡轉十塊錢,還美其名曰‘用你的鬼主意給全家攢福利’。”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掀開櫃台下的暗格,裡麵藏著一個筆記本,密密麻麻地記著“賣啤酒三箱,轉三十”“收廢品賣了十二塊,全上交”。“你瞧瞧,”趙磊無奈地歎了口氣,“我現在抽煙都得先看看旅遊基金的餘額,李梅說了,‘啥時候攢夠五千,就帶兒子去迪士尼’,我這煙癮算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一點辦法都沒有。”
鄭重剛想安慰他兩句,便利店的門突然被猛地推開,風鈴被撞得叮當作響,格外急促,仿佛在訴說著來人的急切。趙磊的父親趙大爺背著手,氣呼呼地走進來,手裡還拎著個鳥籠,籠子裡的畫眉鳥撲騰個不停,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氣。“小磊,我那藏在蘭花盆裡的私房錢,你媽咋知道的?”老爺子吹胡子瞪眼,像個被點燃的炮仗,“她今兒個把我的退休金卡都改密碼了,還說‘防我學壞’!”
趙磊一臉無辜地攤開雙手:“我真沒說啊!”
“還說沒說?”趙大爺把鳥籠往櫃台上一放,籠子裡的畫眉鳥被嚇得嘰嘰喳喳叫個不停,“昨晚你媽逼問我的時候,嘴裡念叨的‘花盆土鬆動、盆底有裂縫’,全是你教我的藏錢點位!你這小子,簡直就是賣爹求榮啊!”
正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李梅拎著個充電器,不緊不慢地走進來,看到這混亂的場景,突然樂了:“爸,您那錢是我猜的——上周我幫您澆花,發現那盆蘭花總往一邊歪,我就好奇翻了翻盆底,結果就看見塑料袋啦。”她晃了晃手裡的充電器,又接著說道,“對了,趙磊,你藏在舊充電器裡的三百塊,我拿去給手機換快充線了。”
趙磊一聽,臉瞬間垮了下來,像個泄了氣的皮球,所有的精氣神都沒了。
第四節:“反偵察特訓班”的幻滅
趙大爺被李梅連哄帶勸地弄回了家,便利店終於恢複了片刻的安靜。趙磊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蹲在地上,百無聊賴地用手指摳著地磚縫裡的煙絲,突然,他像被電擊中了一樣,猛地一拍大腿,興奮地說道:“鄭哥,要不咱倆合夥乾票大的?”
鄭重疑惑地挑了挑眉:“乾啥?”
“開個‘防老婆查賬特訓班’!”趙磊眼睛裡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就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咱不僅教藏錢的點位,還教反偵察話術,學費嘛,收煙就行。我負責講理論知識,你呢,有實戰經驗——畢竟陳雲嫂子那智商,完全能當反麵教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