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肖氏集團財務部的這個offer，對於以前的舒晨來說，是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像肖氏集團這樣的大企業，招聘過程必定十分嚴格——簡曆要經過嚴格篩選，然後再經過筆試、麵試等層層選拔，才能勉強進入肖氏實習，隻有通過年終的實習考核才能算是正式入職。所以在正常情況下，根本不可能會給一個畢業多年、幾乎沒接觸過職場的人任何機會。
這份工作來得太輕易了，像一塊沉甸甸的石頭壓在舒晨心頭，讓她有一種不真實的虛幻感和巨大的負罪感。
這份負罪感，最終轉化為了強大的動力。
為了對得起這個工作機會，更是為了能儘快上手工作、不讓人看扁，趁著正式去公司報到前的這段時間，舒晨開始了瘋狂的惡補。
她將大學時的財務教材、會計準則、最新的稅法條文全都翻了出來，還買了一大堆專業書籍和線上課程，開始了瘋狂的學習，幾乎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
肖明函的書房已經變成了舒晨的“戰場”，被她無情“霸占”。巨大色實木書桌上、沙發上、茶幾上，到處都堆滿了她的學習資料。她整日埋頭其中，眉頭緊鎖，指尖劃過一行行複雜的公式和條款，嘴裡還時不時默念著幾個專業名詞。
小雅幾次端著溫熱的飯菜敲門，都能看到她趴在書桌上，筆尖在草稿紙上飛快演算，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exce表格，連額前的碎發垂下來擋住視線都沒察覺。“舒小姐，先吃飯吧，菜都要涼了。”小雅輕聲提醒，舒晨卻隻是擺擺手，眼睛還盯著屏幕裡的報表：“等我把這張表弄明白了就吃，你先把飯菜擱那吧。”可這“一會兒”，往往就拖到了深夜。
晚餐時分，長長的餐桌上依舊擺滿了精心準備的菜肴，卻常常隻有肖明函一人坐在那吃飯。他望著對麵空蕩蕩的座位，筷子無意識地撥弄著碗裡的米飯，英挺的眉毛不自覺地皺了起來。餐廳裡安靜得隻剩下碗筷輕微的碰撞聲和他自己咀嚼的聲音，前些日子的溫馨氛圍已經蕩然無存。
這已經是這周以來，他連著第三天獨自吃晚飯了。
第一天，他坐在餐桌前等了半小時，直到菜都涼了，舒晨也沒有下來吃飯。
第二天，他特意提前回家，想拉著舒晨一起吃飯，卻在書房門口看到她戴著耳機，正對著電腦裡的財務課程視頻做筆記，連他推門的聲音都沒聽見。他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她指尖在鍵盤上敲得飛快，眉頭微微蹙著，像是在攻克什麼難題，最終還是沒忍心打擾，轉身回了餐廳。
“早飯她吃了嗎？”他放下筷子，問侍立一旁的周叔，聲音裡聽不出情緒。
“太太忙著看書，所以早飯也是隨便對付了兩口。”周叔恭敬地回答，眼神裡帶著一絲無奈。
肖明函沒再說話，目光掃過對麵那份絲毫未動的餐具，眼神暗了暗，最終也沒什麼胃口，簡單地吃了幾口便起身離開了餐廳。
晚上，肖明函早早地洗了澡躺在床上，臥室裡隻開了一盞暖黃的壁燈，光線柔和地灑在被褥上。他仰麵躺著，毫無睡意，耳朵敏銳地捕捉著書房方向傳來的細微動靜——翻書聲、偶爾的歎息、還有點擊鼠標的聲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直到快十一點，臥室門才被輕輕推開，舒晨帶著一身疲憊輕手輕腳地爬上床。
肖明函默默看著天花板發了一會兒呆，聽著身邊人儘量放輕的呼吸聲，轉頭借著壁燈的微光看了她一會兒。看著她疲累的側臉，他心裡軟了軟，可轉念想起這幾天的冷落，又有點不甘心，於是翻了個身，背對著她，故意把被子往自己這邊拉了拉，一副“累得不想說話”的樣子。
舒晨確實累得夠嗆。一整天對著枯燥的會計準則和複雜的報表，眼睛都快花了，倒頭就想睡，根本沒注意到肖明函的小動作。她剛調整到一個舒適的姿勢，沉重的眼皮就開始打架，意識迅速模糊。
就在她快要沉入夢鄉的邊緣時，卻清晰地感覺到身側的男人一直在翻來覆去，床墊隨之傳來輕微的震動，被子摩擦的聲音在安靜的臥室裡格外明顯，那動靜明顯是難以入眠的煩躁。
舒晨以為肖明函是為了工作上的事情煩惱得睡不著。她強撐著最後一絲清醒，轉過頭想寬慰他兩句，好讓他早點休息。
沒想到剛轉過頭，就對上了肖明函在黑暗中顯得格外幽怨的眼睛。那眼神裡哪有什麼工作上的煩惱，分明是寫滿了被冷落的不滿和委屈，像一隻被主人忽略了很久的小狗。
舒晨心裡咯噔一下，睡意瞬間跑了一半，不明所以地小聲問：“……怎麼了？還沒睡？”
她話音剛落，肖明函突然傾身過來，溫熱的唇瓣直接覆上了她的唇。這個吻不同於往日的溫柔纏綿，帶著一絲急躁，甚至還有一絲“懲罰”的意味，他輕輕咬了咬她的下唇，直到舒晨因為呼吸不穩而輕輕推他，才戀戀不舍地退開。
兩人氣息都不穩，在黑暗中對視。肖明函盯著她，忽然沒頭沒腦地，用一種帶著濃濃孩子氣的語氣控訴道：“舒晨，你知道傍晚我回來的時候下雨了嗎？”
舒晨愣了愣，老實地搖了搖頭。她一下午都沉浸在書本裡，連窗戶都沒開過，外麵是晴是雨，她根本沒注意。而且她現在更搞不懂的是，肖明函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這個的意圖是什麼。
肖明函的臉瞬間就冷了下來，語氣帶上了一點不可置信，像個鬨脾氣的小孩，：“我剛剛淋了雨，你也不知道嗎？”
舒晨這才緊張起來，趕緊支起身子，關切地問：“那你回來有沒有及時換掉濕衣服？喝薑湯了嗎？有沒有著涼？”她說著，下意識地伸手想去探他的額頭。
沒想到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反而順勢將頭埋進她溫暖的頸窩裡，悶聲悶氣地哼唧起來，聲音聽起來委屈極了：“我覺得我有點不舒服，頭也暈暈的，我八成是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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