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太太。”他遞出自己的手機，屏幕亮著，顯示正在通話中，“明函少爺的電話，請您接聽。”
二太太看了一眼手機屏幕，先是愣了一下，臉上囂張之色瞬間凝滯，閃過一絲的慌亂。她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過手機，放到耳邊，語氣下意識地放緩了些：“……喂？明函？”
電話那頭不知說了什麼，隻見二太太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褪去，隻剩下一種近乎蒼白的恐懼。她嘴唇有些顫抖，甚至無意識地喃喃問了一句：“你……你不是出國了嗎？我們……”
二太太的的話似乎被打斷了。她握著手機，手指微微顫抖，認真地聽著。起初她還偶爾應一聲“知道了”“嗯”，到後來乾脆隻剩沉默。
通話結束，她將手機遞還給周叔時，手臂似乎都有些無力，先前那洶洶的氣勢早已蕩然無存，整個人像是被抽掉了脊梁骨的波斯貓，隻剩下一副強撐的僵硬外殼。
林曼莉將這一切儘收眼底，臉上露出毫不掩飾的譏諷和得意：“喲，我當是多大的膽子呢？原來是打聽好了明函要出國，趁他不在，這才掐著時間跑過來耍威風啊？這下被打臉了吧？”
二太太身邊那個稍年輕的女人氣得臉都綠了，剛想上前理論，卻被二太太一把按住。她甚至沒有再看林曼莉一眼，隻是對著周叔，極其勉強地點了點頭，算是致禮，然後幾乎是立刻轉身，聲音乾澀地對自家那群人道：“……我們走。”
一群人麵麵相覷，但在二太太難看至極的臉色下，也不敢再多問，隻能悻悻地跟著她，灰溜溜地鑽回那些昂貴的轎車裡。
直到車隊消失在遠處的林蔭處，林曼莉這才鬆了口氣，拍了拍身邊女孩的肩膀：“行了，一群跳梁小醜，總算走了。”她轉頭看向周叔，語氣緩和了些，“周叔，辛苦您了，既然今天明函不在，那我們也先回去了，改天我再帶萱萱過來看他。”
周叔微微頷首，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那態度比起對剛才那撥人也好不到哪裡去。應付完她們，周叔剛要轉身回宅，目光卻恰好瞥見站在不遠處樹影下的舒晨。
舒晨臉上帶著幾分茫然與局促，這會兒心裡正暗自感慨：原來豪門裡的親戚之間，也跟普通人一樣，會為了一點利益或意氣，鬨得麵紅耳赤、體麵全無，甚至更加不堪，那層光鮮亮麗的外衣底下，包裹的不過是同樣粗鄙的內裡。
見到舒晨，周叔臉上那層疏離的寒霜瞬間消融，取而代之的是極為慈和的笑容，聲音也變得格外溫和：“夫人，您回來了？”
“夫人”二字清晰地落在舒晨耳中，她不由得心頭一顫，臉頰倏地泛起淡淡的紅暈。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外人麵前被人這樣稱呼，實在有些難為情。
她對周叔笑了笑，還沒來得及開口回應，一道略顯尖銳的聲音就猛地插了進來。
“夫人？”林曼莉像是聽到了什麼天方夜譚，眉頭高高挑起，視線像探照燈似的在舒晨身上上下掃視。她見舒晨雖然長得十分清麗漂亮，但穿著簡單樸素，渾身上下更沒有一件值錢的首飾，分明是尋常女孩的打扮，眼底的疑惑瞬間摻了幾分不屑，臉上掛著假笑，語氣卻依舊尖酸刺耳：“周叔，這丫頭看著很麵生啊，穿成這樣……是哪家的夫人啊？”
周叔連眼皮都沒抬一下，仿佛沒聽見林曼莉的嘲諷，語氣自然又篤定：“親家太太，這位是明函少爺的夫人，肖家現在的女主人。”
此話一出，如同平地驚雷，炸得林曼莉和她身邊的女孩雙雙僵在原地。
特彆是那個叫萱萱的女孩，一雙明亮的眼睛瞬間瞪圓了，滿臉的不可置信，眼底深處掠過一絲清晰可見的受傷。她喃喃出聲：“什麼意思？明函哥……他什麼時候有夫人了？什麼時候的事？”
下一秒，她才徹底反應過來，猛地抓住林曼莉的胳膊，一臉著急地看著她，聲音帶著明顯的哭腔，近乎喊起來：“姨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萱萱，你彆急，彆急！”林曼莉也是萬分吃驚，她一邊安慰著這個叫萱萱的女孩，一邊重新審視著舒晨，眼神變得更加銳利，甚至帶著鄙夷。
“周叔！你開什麼玩笑？這丫頭一看就是小門小戶出來的，根本上不得台麵！哪裡配得上我們肖家？你可彆搞錯了人！”
誰知周叔根本懶得搭理她們，隻是微微側身，恭敬地對著舒晨說：“夫人，外麵風大，咱們進去吧。”他揮了揮手，示意門衛將大門徹底打開，然後對著舒晨做了一個清晰的“請”的手勢。
萱萱看到周叔這副恭敬的姿態，答案已經呼之欲出，眼淚立刻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抽泣著，連肩膀都在發抖：“姨媽……你看啊！你不是說過……明函哥隻會喜歡我的嗎？這下怎麼辦……”
這女孩一看就是被嬌慣著長大的，平時肯定沒受過什麼委屈，此刻情緒徹底失控，哭得梨花帶雨。
林曼莉心疼極了，趕緊手忙腳亂地幫她擦著眼淚，細聲安慰：“彆哭彆哭，沒事的沒事的，肯定是誤會！什麼夫人不夫人的！這世上除了我們萱萱，還有誰配得上你的明函哥？”
這下，再傻的人也能看出是怎麼回事了。舒晨心下立即明了，這個叫萱萱的女孩，分明是肖明函的仰慕者，而她的姨媽林曼莉也樂見其成，甚至一直在中間努力撮合。
顯然在這段複雜的關係裡，舒晨被迫變成了重要關聯人……
快走快走……舒晨心裡催促著自己，再待下去就要變成活靶子了，她可不想被無無故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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