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晨驚訝地抬起頭，望著肖明函線條清晰冷硬的側臉，眼角眉梢間都是對她的維護。他就這樣坦然又堅定地在長輩麵前承認了他們的關係，沒有一絲猶豫和遮掩。再想想自己，明明已經和他結婚，心裡也早已接受他是自己丈夫的事實，卻遲遲沒有將他帶到母親麵前的勇氣。對比之下……一股複雜的情緒湧上心頭，酸澀與暖意交織著，讓她鼻尖微微發酸，下意識地往他身側靠了靠。
“合法……夫妻？你們，你們已經領證了？”林曼莉驚得倒抽一口氣，眼睛瞪得滾圓。她原以為肖明函隻是一時興起，找了個小門小戶的女人玩玩感情，沒想到他們居然不聲不響地將證都給領了。
站在她身邊的萱萱更是如遭雷擊，原本的抽泣聲戛然而止，轉為絕望的嚎啕，猶如見到了世界末日一般。
肖明函毫不在意那刺耳的哭聲，嘴角那抹嘲諷的笑意反而加深了些，慢條斯理地開口：
“舅媽，您有如‘關心’我的私事，不如多花點心思關心關心舅舅吧。”
他微微頓了頓，欣賞著林曼莉驟然僵硬的臉，不緊不慢地說：
“聽說，舅舅最近似乎又在外麵給我添了一位‘表弟’。真是恭喜了，我的賀禮……都還沒來得及送去府上呢。”
這句話如同掐住了林曼莉的七寸，她臉上強撐的傲慢和怒氣被徹底瓦解，隻剩下一種被當眾撕開遮羞布的驚慌和難堪，她嘴唇哆嗦著，再也發不出任何一個音節。
厚重的鐵門在身後重重關上，肖明函攬著舒晨慢慢往主宅的方向走去。身後隱約還能傳來萱萱撕心裂肺的哭鬨聲和林曼莉氣急敗壞的安撫聲。
舒晨半靠在肖明函懷裡，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清冽好聞的氣息，方才那場鬨劇帶來的緊繃感漸漸消散，心跳也慢慢平複下來。她終於從那一連串的衝擊中緩過神來，仰起頭，看著肖明函棱角分明的側臉，輕聲問：“你這會兒……不是應該在飛機上嗎？怎麼又突然回來了？”
他目光依舊看著前方，步伐沉穩，漫不經心地說：“本來已經準備登機了，突然接到周叔的電話。”他頓了頓，低頭快速瞥了她一眼，“有些不放心，所以又趕回來了。”
舒晨能想象出周叔在電話裡描述的場景。但是以周叔的能力，那樣的場麵明明能夠輕鬆應對，給肖明函打電話也不過是報備一下而已。他又何必巴巴地趕回來呢？
“不放心”？難道他不放心的自己嗎？想到這裡，舒晨心裡不禁泛起一陣暖意，隨即又忍不住擔心起來：“可你不是有急事要處理嗎？現在被耽擱了，沒關係嗎？”
他聽出了她語氣裡的關切，眼底掠過一絲極淡的笑意，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動作自然親昵：“沒事。我讓伊森先過去了，如果他處理不好的話，我再趕過去也不遲。”
伊森的能力舒晨在公司那麼久也有所耳聞。她這才稍稍安心，乖巧地點了點頭：“嗯。”
兩人繼續往前走，肖明函依舊攬著她，狀似隨意地問：“昨晚在醫院睡得好嗎？”
“還好。”舒晨老實回答。醫院的病床自然比不上家裡舒服，但更讓她心亂的是李阿姨跟她說的那些話。她正猶豫著要怎麼樣開口跟他道謝，腦海裡翻來覆去地組織著語言。
沒想到，他忽然低下頭，湊近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過她的耳廓，聲音裡帶笑意，低聲問：“那……昨晚有沒有想我？”
“……”舒晨完全沒料到他會突然問這個，臉頰“唰”地一下變得滾燙，剛剛組織好的措辭瞬間飛到了九霄雲外，現下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嗯？”肖明函見她臉頰緋紅，半天也不肯回答，攬著她腰側的手臂故意收緊，讓她離自己更近了一些，臉上擺明了一副“不得到答案不罷休”的表情。
舒晨的臉更燙了。她飛快地偷瞄了一眼走在側後方的周叔，老人始終跟他們保持著幾步步的距離，垂著眼簾，仿佛對兩人的私語充耳不聞。可她還是羞得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在他的目光“逼迫”下，她紅著臉，極快地點了一下頭，動作幅度小得幾乎看不見。
他立刻滿意地笑了，那笑容直達眼底，甚至還帶著一絲絲得意。
舒晨埋著頭往前走，心裡又氣又甜。
她發現，跟這個男人相處得越久，就越能深切感覺到他冷硬的外表下藏著的那壞壞的、無賴的一麵。
又是一個充實的周一。
部門例會結束後，大家立刻恢複了忙碌的節奏，鍵盤敲擊聲、細微的討論聲此起彼伏，每個人都埋首在自己的工作裡，時間在專注中過得飛快，轉眼就到了午餐時間。
緊張的工作暫告一段落，辦公室裡慵懶的氛圍開始彌漫，有人伸著懶腰，打著哈欠，同事們三三兩兩地相約著去吃午餐。
舒晨本來和晏子還有另外一個要好的同事約好，一起去嘗嘗公司附近新開的一家台式鹵肉飯。
她麻利地保存好電腦上的表格，收拾好手機和錢包，正準備起身，桌上的手機卻突然震動起來。她拿出來一看，屏幕上跳躍著“肖明函”三個字，她的心沒來由地漏跳了一拍，本能地趴在桌上，按下接聽鍵，聲音壓得極低：“喂？”
電話那頭傳來肖明函低沉悅耳的嗓音，帶著幾分慵懶的笑意：“今天一起吃午餐吧，我在地下車庫一號電梯井等你。”
舒晨下意識抬頭看了眼正興致勃勃討論著鹵肉飯的晏子她們，為難地小聲拒絕：“不行呀，我今天已經跟晏子他們約好了，改天再跟你一起吃好不好？”
“你來公司這麼久了，還沒跟我一起吃過中飯。”肖明函的語氣很平靜，卻帶著不容商量的意味，“你跟晏子說一下，下次再和她們一起。”
“這不太好吧，”舒晨有些為難：“都跟人家約好了，臨時反悔多不禮貌。”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就在舒晨以為他要妥協的時候，他突然輕笑一聲，慢悠悠地開口：“這樣啊……那我隻能親自來你們辦公室一趟，拜托晏子把你借給我一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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