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要不說晏子是個大大咧咧、煩惱來得快去得也快的姑娘呢。
當熱乎乎的火鍋一端上來，翻滾的紅油和香氣四溢的湯底立刻占據了她的全部注意力，她很快就把剛才車上那詭異至極的一幕拋到了九霄雲外，興奮地開始涮肉吃菜。
“快快快！小晨晨，他們家的毛肚和黃喉超新鮮，快多吃一點，這才對得起咱們在冰天雪地裡等了那麼久的車！”
這家火鍋店的味道確實名不虛傳，兩個女孩子一邊吃一邊聊著公司的趣事和八卦，中間加了好幾次菜。舒晨甚至被晏子慫恿著，嘗了一點店裡特色的甜甜的果酒。
直到晚上九點多，兩人才意猶未儘地分開。舒晨帶著一身火鍋味和夜晚的寒意回到了她跟肖明函的溫馨小窩。
她穿過小院走到家門口，剛想用指紋解鎖，門就從裡麵被打開了。
肖明函顯然一直在等她，聽到動靜便從書房裡走了出來，身上還穿著白天那套西裝，眉間微蹙，接過她手裡的包：“怎麼不叫我去接你？我一直在等你電話。”
舒晨換鞋的動作一頓，心裡湧上一股暖意，她仰起臉笑了笑，語氣裡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撒嬌意味：“太晚了，不想讓你太累。我坐公交也很方便的，幾站就到了。”
肖明函牽起她冰涼的小手，眉頭皺得更緊了，心疼地說：“身上都快凍僵了，還嘴硬。快去洗個熱水澡。”
舒晨乖巧地點了點頭，笑容憨憨的。
肖明函這才發現她的臉頰正泛著不自然的紅暈，眼神也比平時更加水潤朦朧，但看起來又不像在發燒的樣子。
他心下疑惑，湊近她聞了聞，發現她身上除了濃鬱的火鍋味，還隱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酒味。他有些驚訝，扶住她的肩膀問：“你喝酒了？”
舒晨看起來意識還算清醒，隻是笑起來有些傻乎乎的：“就一點點……店的招牌果酒，甜甜的，很好喝……”
肖明函聞言，故意板起臉，佯裝氣惱地捏了捏她紅撲撲的臉頰：“喝了酒還不讓我去接你？大晚上的，一個人回來多危險！以後不許這樣了。”他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嚴肅起來，“不對，以後隻要我不在你身邊，就不許喝酒，聽到沒有？”
她的臉頰被他掐得微微發燙，心裡卻甜絲絲的。她笑著伸手摟住他的腰，把臉埋進他溫暖的胸膛裡，聲音軟綿綿地，“知道啦，都聽你的……”
他身子微微一怔，雙手捧起她的小臉，看著她那雙明亮的眼眸和晶瑩紅潤的雙唇，喉結忍不住上下滾動了一下。
這時，她的一隻小手輕輕撫上他的手，嬌憨地笑了起來，喃喃道：“你的手涼涼的，真舒服！”她說著還用臉蹭了蹭他的手心。
他心頭頓時一熱，毫不猶豫地吻上了她。
交纏的身影在壁爐前躺了下來，跳躍的火焰將她的小臉映得更加通紅，像一隻嬌媚的小狐狸癱軟在他身下，任他予取予求。他的整顆心臟像被包裹在了海綿裡一樣，動作變得愈發輕柔。
似乎是酒精的作用，今夜的她變得格外大膽也格外柔軟，身心都努力迎合著他。
她這樣的細微變化讓他驚喜，但他還是極力克製著自己，強撐著身子，溫柔地在她耳邊說：“以後我不在，你絕對不許喝酒！”
她埋首於他的脖頸，輕笑出聲：“知道了，肖叔叔！”
“你叫我什麼？”他佯裝生氣地掐了掐她的腰肢，她癢得咯咯直笑，扭動著身子想要躲。
“你這麼說話的語氣，真像我爸爸！”
“你敢再叫一遍？”他裝作惡狠狠地說。
她仰起頭，嬌媚的眉眼上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肖叔叔……”
“叔”字的尾音還沒有發完，他已捷足先登，澎湃的火苗立刻激起她一陣輕呼。
“還敢不敢？”他的聲音顫得厲害，幾乎是從喉嚨裡發出來的。
她緊咬著唇，拚命搖頭，嘴裡除了喘息，再也發不出一個字。隻能用力攀附著他，任由自己像壁爐裡的火焰一樣，燃燒……燃燒……
屋外又開始下起雪來，鵝毛般的大雪紛紛揚揚落在玻璃穹頂上，壁爐邊的熱浪卻一浪高過一浪。
恍惚中，她似乎看到一片晶瑩的雪花穿過玻璃，落入了自己的手心，隨即變成一股暖流，悄悄融入了她的身體。
大雪下了一整夜。
清晨，舒晨從美夢中醒來，小院已是一片銀裝素裹，皚皚白雪覆蓋著屋簷枝椏，整個世界變成了一幅冰雪琉璃的油畫。
身側的肖明函還沉睡著，平日裡冷硬緊繃的臉部輪廓徹底舒展開，呼吸均勻而綿長，安穩得像個卸下所有防備的孩子。
舒晨靜靜凝視著眼前這個將全部溫柔都給予自己的男人，想起他在人前從不掩飾的維護與偏愛，隻覺得心口被一種溫暖而飽脹的情緒填得滿滿當當，心底某個地方忽然變得柔軟而堅定。
她想：也許自己也應該往前邁一步了。
既然已經決定要與他共度餘生，就不該再對母親隱瞞。
她知道，以母親目前的身體狀況，若貿然坦白他們已經結婚的事實，或許母親會難以承受，甚至影響到病情。可至少，她也該讓母親知道，自己心裡有了這樣一個值得托付的人。哪怕會招來母親的責怪，她也該坦然承擔。
想明白以後，她輕輕湊上前，在他的唇邊印下一個如棉般溫柔的吻，而後小心地從他溫暖的懷抱中抽身，慢慢走向窗邊。
看著窗外皓白的天地，她的心中一片清明，不再彷徨。
就在這時，熟悉的雪鬆氣息縈繞過來，一雙結實的手臂從身後環來，將她攬入溫熱的懷抱中。肖明函慵懶的嗓音貼著她的耳邊響起：怎麼起這麼早？在想什麼？
舒晨順勢往他懷裡靠了靠，將頭枕進他的臂彎，輕聲說：“沒什麼，就是有點想我媽了。”
他的下巴抵在她的發頂，將她抱得更緊：“那今天下班就去醫院看看她，我讓司機送你。”
她輕輕搖了搖頭，“周末再去吧。”她停頓了一下，又輕聲補充：“到時候，你陪我一起……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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