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壓抑許久的怒火和痛心,“章鵬程!你給我抬起頭來!看著你媽!”
這一聲厲喝,如同驚雷炸響在客廳。
柳母臉上的假笑徹底消失,柳如意也驚愕地張大了嘴。柳父在陽台的動作也停了下來。
章鵬程渾身一顫,像是被抽了一鞭子,猛地抬起頭,對上母親那雙燃燒著失望、憤怒,卻又深藏著痛楚的眼睛。
那眼神像一把鋒利的鑿子,狠狠鑿開了他長久以來用逃避和妥協包裹的硬殼。
“媽……”他喉嚨裡發出哽咽般的聲音,巨大的羞愧和從未有過的壓力瞬間將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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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母親眼中的決絕,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帶著毀滅氣息的決絕。
“你是我陳彩月的兒子!是我和你爹,省吃儉用供出來的大學生!不是誰家倒插門的女婿!”陳彩月的聲音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砸在章鵬程的心上,也砸在柳家三口的心上。
“我和你爹為你操勞了大半輩子,你就是這樣回報我們的?連自己的家都守不住,連自己的娘都顧不上了?”
她猛地一指柳母和柳如意:“幫襯?是幫襯你們柳家在這安營紮寨吧!孩子姓章!這房子,是我和鵬程他爹拿出辛苦一輩子的積蓄買的!寫的是他章鵬程的名字!什麼時候輪到外人在這裡指手畫腳,反客為主了?!”
“你!”柳母氣得臉色發白,霍然起身,“陳彩月!你這話太難聽了!什麼叫外人?我們是如意的父母!是孩子的外公外婆!我們……”
“外公外婆?”陳彩月冷笑一聲,那笑容裡淬著冰,“那你們就該有外公外婆的樣子!而不是在這裡當太上皇!大家都是做父母的,想讓你兒子住城裡的房子,你們自己倒是給他買啊!”
她不再看氣得渾身發抖的柳母,目光死死鎖住臉色慘白的兒子:“章鵬程!我今天把話撂這兒!這個家,要麼,你像個男人一樣給我立起來!把你老婆、你孩子,還有你這個家,給我撐住了!把那些不該賴在這裡的‘客’,給我請出去!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個家的主人!”
她的聲音陡然帶上一種孤注一擲的淒厲:“要麼——你就當沒我這個媽!我陳彩月今天就從這裡走出去,立刻回金城!我和你爹就當沒生過你這個兒子!今後,我就算孤獨的老死在自己家裡,也絕不踏進你這被外人占了的窩一步!”
話音落下,死一般的寂靜籠罩了整個客廳。
空氣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讓人窒息。
柳如意捂著嘴,驚駭地看著婆婆。柳母指著陳彩月,手指哆嗦著,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柳父也站在陽台門口,臉色鐵青。
周娉婷站在陳彩月身後,心臟狂跳,手心全是汗。
她看著陳奶奶挺得筆直的、微微顫抖的背影,看著那花白的頭發在激烈情緒下仿佛都透著凜然不可侵犯的寒光。
這已不僅僅是家事,這是一位母親在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和尊嚴,在懸崖邊上,對兒子進行的最後也是最殘酷的逼宮——要麼破繭重生,要麼,徹底斬斷這令人絕望的母子情分!
所有的目光,都像沉重的鐵錐,死死地釘在了章鵬程身上。
他站在那裡,仿佛被無形的力量釘在原地,承受著千鈞重壓。
那張原本因長期壓抑而顯得灰敗的臉,此刻血色儘褪,蒼白得如同紙糊的燈籠,仿佛輕輕一碰就會碎裂。額頭上滲出豆大的冷汗,順著太陽穴滾落,洇濕了鬢角。
他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牙齒咯咯作響,想說什麼,卻像被扼住了喉嚨,隻能發出破碎的、不成調的嗚咽。
母親的控訴,字字泣血,句句誅心,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靈魂上。
柳家三人投射過來的、混雜著憤怒、驚愕、鄙夷的目光,更是將他牢牢釘在了恥辱柱上。
他感覺自己像個被剝光了衣服的小醜,在聚光燈下無所遁形。
長久以來用懦弱和妥協搭建的、搖搖欲墜的虛假安穩,在這一刻被母親用最慘烈的方式徹底撕碎。
陳彩月不再看他。
她說完那番話,仿佛耗儘了所有的力氣,但那挺直的脊梁卻像一杆永不彎曲的標槍。
她深吸一口氣,那吸氣聲在死寂的客廳裡顯得格外清晰,帶著一種塵埃落定般的決絕。
然後,她緩緩轉過身,動作帶著一種儀式般的沉重,不再看兒子那張痛苦到扭曲的臉,目光掠過驚魂未定的柳如意和氣得臉色鐵青的柳母,最終落在周娉婷身上。
“娉婷,”她的聲音異常平靜,平靜得如同暴風雨過後的死海,聽不出絲毫波瀾,“我們走。”
這兩個字,像兩把冰冷的匕首,精準地刺穿了章鵬程最後一點僥幸。
他猛地抬起頭,瞳孔驟然收縮,看著母親真的要轉身離開,看著那個從小為他遮風擋雨、付出一切的身影,此刻竟要帶著對他的徹底失望,決絕地走出這個家門!
一股從未有過的、混合著巨大恐懼、錐心刺骨的羞愧和被逼到絕境的狂怒,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在他被壓抑到極致的心底轟然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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