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駕照的第二天，周娉婷一大早就把自己收拾得利利索索地出門了。
她先回到娘家——盛世嘉華小區。因為今天是弟弟和賣家約好去過戶的日子。這個需要她本人到場。
金城二手交易市場是於1996年建成並投入使用的，集二手機器和二手車交易為一體。
如今的二手車交易節奏慢，流程也不怎麼規範，遠不如後世快速高效。
畢竟，如今的社會，摩托車才是主流。能碰到麵包車這樣稍大些的“固定資產”交易，在市場上也算是個稀罕事了。
周娉婷跟著弟弟周偉康走進了二手交易市場大門，嘈雜聲浪撲麵而來。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引擎的轟鳴聲、金屬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兩旁密密麻麻的攤位，擺滿了各種各樣的二手車床之類的機器，以及停滿了各種型號的摩托車，偶爾才能看到幾輛老舊的吉普或小轎車。
像他們這樣目標明確來找麵包車的，在人群中顯得有些“另類”。
周偉康熟門熟路地往裡走，他今天特意穿了件嶄新的皮夾克，頭發也梳得油亮，顯得格外精神。
周娉婷跟在他身後，目光好奇地打量著四周。
市場深處，靠近管理辦公室的一片相對開闊的空地，那裡就是汽車交易區。這裡車輛少了許多，顯得有些空曠。
“姐，這邊！”
周偉康指著不遠處一輛停著的白色麵包車。
車旁邊站著一個穿著深藍色工裝、叼著煙卷的中年男人，正眯著眼看他們。
那就是賣家了。
車看起來比周娉婷想象的要舊一些，白色的漆麵有些地方已經泛黃，還帶著不少剮蹭的痕跡，但整體還算周正。
周娉婷深吸一口氣，這就是即將屬於她的車了，也是她未來生計的“夥伴”。
“王哥，這是我姐。”
周偉康介紹道，“姐，這是王哥。”
“王哥好。”
周娉婷禮貌地打招呼，目光卻不由自主地黏在了那輛麵包車上。
“你好你好！”
王哥掐滅煙頭，露出一個爽朗但帶著點市儈的笑容，“車就在這兒了，昨天都驗過了，沒問題吧？沒問題的話，咱們現在就去辦手續？”
“行！”
周偉康應道。
三人正準備往過戶大廳走，旁邊一個穿著花襯衫、尖頭皮鞋，頭發梳得溜光水滑的男人湊了過來，臉上堆著職業化的熱情笑容：“老板，看車啊？過戶找黃牛不？包快！省心省力！價格絕對公道！”
他一邊說，一邊麻利地遞過來一張皺巴巴的名片。
周偉康老練的擺了擺手：“謝了，我們自己辦。”
他顯然不是第一次來，對這種“熱情服務”早已免疫。
周娉婷卻感覺有些新奇。
過戶大廳裡人頭攢動，各種表格鋪滿了不大的窗口。
空氣悶熱，混合著汗味和劣質煙草味。排隊、填表、簽字、按手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