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年1月26日,臘月十四,宜嫁娶。
這一天,是樓博遠的孫一菲的大喜之日。
這之前還有一個小插曲,在婚禮的前一天晚上,樓靖宇的書房。
樓博遠獨自推著輪椅進了書房,麵上表情平靜無波。
“爸,我有一個不情之請。”樓博遠淡淡的開口道。
“哦?你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的樓靖宇倒是顯得十分的通情達理。
明天的婚禮是彰顯樓家實力的絕佳契機。
樓、孫兩家的成功聯姻,這在很大程度上決定著“鼎盛集團”能否成功上市的進程。
樓靖宇光想想便覺得很美好。
“明天婚禮現場的感恩雙方父母的環節,我希望舞台上的是我自己的母親!”就在樓靖宇一臉希冀的神色中,樓博遠出乎意料的請求,卻讓樓靖宇的眉頭打起了結。
“胡鬨!”樓靖宇下意識的反駁道,“大家都知道你馬阿姨才是你爸我現在的太太,你明天讓我撇開她,讓我的前妻登台,這像什麼話?你莫不是忘了,明天的婚禮現場可是還有大批記者入場見證的!”
“嗬嗬——”,樓博遠抬起眼,目光幽深得像一汪深不見底的寒潭,直直地看向樓靖宇,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在寂靜的書房裡回響:“可是爸,我沒辦法向一個想要置我於死地的人,感恩敬茶!”
一句話,如同驚雷炸響在樓靖宇耳邊。
他瞳孔微縮,放在書桌上的手下意識地握成了拳。
書房內的空氣也仿佛在一瞬間凝固了,隻剩下父子二人無聲的——對峙。
樓靖宇的嘴巴囁嚅了幾下,那句“一切以大局為重”的勸解,終是沒有立場說出口。
其實樓博遠也無法確定,若是今天強行讓兒子服從自己的安排,明天的婚禮現場是不是會發生更加不可控的難堪。
權衡利弊,也不過是瞬息之間。
樓靖宇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臉上終是恢複了慣常的沉穩,隻是眼神深處多了一絲疲憊和冷意。
“好,我知道了。”他沉聲道,語氣聽不出情緒,“明天的感恩環節,就依你,讓你母親上台吧。但是——”
樓靖宇頓了頓,補充道:“對外,我會說是你馬阿姨顧全大局,體恤你對生母的感情,主動提出讓位的。希望你懂得適可而止。”
樓博遠低垂的眼瞼下閃過了一絲嘲弄,訕訕的應道:“好,我知道了。”
說完,樓博遠抬起頭朝著樓靖宇微微頷首,說了一句:“謝謝爸。”後,便推著輪椅劃了半個圈,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書房。
翌日,婚禮同樣也是放在了金城最高檔的“康美來大酒店”舉行。
樓博遠豪擲萬金將這一場婚禮辦得隆重且奢華,較之陳家的婚禮更是顯得風光無限。
他不僅邀請了金城本地的政商兩界的頭麵人物,更是邀請了省裡的幾個經常出現在電視上的花府要員,以及滬市的幾個資本巨鱷親臨道賀。
周娉婷也和公公陳毅博,以及丈夫陳予默一起出席了樓博遠的婚禮。
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今天的婚禮注定是與眾不同的。
樓博遠身著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新郎西裝,坐在輪椅上,由伴郎林國超全程推著接了親,直至到達酒店的婚禮現場。
酉時,吉。
“國超,”樓博遠強撐著還未痊愈的身體站了起來,“我想站著完成儀式!”
“好!你如果撐不住的話就朝我招下手,我肯定接住你。”林國超拍了拍兄弟的背,心裡默默為他捏了一把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