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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殷商的鎮脈鼎!”巴邑蹲下身,指尖懸在鼎身三寸處不敢觸碰,“我在臨淄見過類似的出土文物,隻有王室祭祀才能用這種規格的鼎!”
鼎耳處纏著七道斷裂的青銅鎖鏈,每道都有手臂粗細,鎖鏈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巫咒。部分鎖鏈已經鏽蝕斷裂,斷麵處滲出黑褐色的汁液,滴在地上便凝成丹砂結晶,與礦場出產的丹砂質地完全一致。巴清注意到,鎖鏈與鼎耳的連接處有明顯的撞擊痕跡,新的裂痕裡嵌著細小的青銅碎屑——是她礦場開采用的鑿岩錘碎片。
“是炸藥震裂的。”巴清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上個月為了加快進度,她動用了墨家傳下來的“驚雷藥”,在礦道深處爆破,現在想來,那些爆破點距離鼎身不過數丈遠。是她的急功近利,震斷了鎮壓地脈的鎖鏈。
就在這時,鼎身突然發出“嗡”的一聲低鳴,震得周圍的黑汞水窪泛起漣漪。巴清看到鼎身上的饕餮紋仿佛活了過來,那雙圓睜的眼睛竟緩緩轉動,瞳孔裡映出礦工們胸口的烙印。更驚悚的是,鼎耳處的鎖鏈突然劇烈晃動起來,巫咒紋路發出暗紅色的光,與礦工胸口的烙印產生共鳴,有礦工疼得跪倒在地,捂著胸口翻滾哀嚎。
“快後退!彆盯著饕餮眼!”巴清拽著眾人往後退。她想起陳默說過的殷商巫祭傳說:“饕餮為通天神獸,眼能攝魂,紋於鼎上以通天地。”那些被烙印反噬的礦工,恐怕是被鼎上的巫力攝走了魂魄。
“東家!快看鼎底!”一名礦工突然驚呼,聲音因恐懼而變調。
巴清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隻見鼎底與地麵接觸的地方,正滲出銀白色的汞液,在地麵流淌成古老的卦象——三橫皆斷的“坤卦覆”,正是《歸藏易》殘卷裡記載的“地脈絕”卦。卦象成型的瞬間,鼎身的低鳴越來越響,岩層又開始微微震顫,裂縫邊緣的碎石不斷滾落。
“不好!鼎要塌了!”巴清拽著眾人往後急退,剛退出數步,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鼎身右側的岩層徹底坍塌,露出更多的青銅鎖鏈,還有半截埋在土裡的青銅柱,柱上刻著“殷商祖甲十七年巫祭所鑄”十二個古篆,字跡雖已模糊,卻仍帶著莊嚴的祭祀氣息。
巴邑臉色慘白:“祖甲是殷商中晚期的王,以巫祭聞名……這鼎竟有三百年曆史了!”
巴清沒有回答,她的目光落在坍塌處露出的一塊龜甲上。龜甲已經碎裂成數片,最大的一塊巴掌大小,上麵刻著殘缺的卜辭,用朱砂填色的字跡依稀能辨認出“丹砂”“地脈”“長生”“玄水”等字樣。她突然想起第7章裡官員屍體手握的殷商甲骨,想起汞鏡幻影裡的殷商大祭司——那些卜辭的筆跡,與眼前的龜甲如出一轍。
“這礦脈底下藏著殷商的長生秘密。”巴清撿起龜甲碎片,指尖撫過冰冷的甲骨,“而這鼎,是鎮壓秘密的鎖。”
話音剛落,鼎身突然劇烈晃動起來,饕餮紋的眼睛射出紅光,照在龜甲碎片上。碎片瞬間發熱,上麵的卜辭竟開始流動,漸漸拚成完整的句子:“丹砂為引,汞為媒,地脈絕處見玄水,玄水孕魂,鼎裂則生。”
“玄水……”巴清喃喃自語,突然想起截獲的楚國竹簡第34章伏筆)上寫著的“求長生者,必尋玄水之精”。原來六國餘孽一直在找的,不是普通的汞礦,而是藏在地脈深處的玄水——那尊鼎鎮壓的,根本不是地脈,而是能讓人長生的玄水之源。
【四:殘鼎秘語,禍根暗埋】
“所有人把痕跡清理乾淨!汞珠用丹砂裹住深埋,龜甲碎片全部收好!”巴清的聲音在寂靜的地底格外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巴邑,帶二十名親信礦工守在這裡,用丹砂混合糯米漿把裂縫填起來,表麵鋪上層碎石——就說是礦洞坍塌後自然形成的溝壑。”
巴邑剛要應聲,遠處突然傳來馬蹄聲,伴隨著熟悉的銅鈴響——是李斯派來的監礦官趙嵩的隨身鈴鐺。巴清眼神一凜,迅速將龜甲碎片塞進衣襟內側的暗袋,又用腳抹去地麵的汞液卦象,對眾人道:“誰走漏風聲,按通敵論處,株連家人。”
等巴清從裂縫裡爬出來時,趙嵩已經在山腰的曬礦場等候,身後跟著十餘名持戈的秦兵。他穿著繡著雲紋的錦袍,與周圍的礦工格格不入,見巴清出來,皮笑肉不笑地拱手:“巴女君倒是鎮定,方才地動山搖,本官還以為礦場要塌了呢。”
巴清理了理皺巴巴的男裝,臉上露出恰到好處的驚慌,還故意蹭了蹭臉上的礦灰:“大人有所不知,是七礦道年久失修塌了半段,好在墨家機關撐住了,礦工都撤出來了。您瞧,隻傷了三個,沒人送命。”她指了指旁邊裹著麻布的礦工,那是早就安排好的“傷員”。
趙嵩的目光掃過坍塌的礦洞方向,眼神裡滿是懷疑:“年久失修?本官記得巴女君上月才上奏說翻新了所有礦道,怎麼轉眼就塌了?要是誤了驪山的工期,可是掉腦袋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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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息怒。”巴清說著,悄悄將一枚用丹砂磨成的珠子塞到趙嵩手裡。那珠子有龍眼大小,是罕見的“丹砂精”,在陽光下泛著通透的紅光,“這是小的一點心意,給大人潤潤喉。礦道是翻修過,可誰料地龍翻身這麼厲害?明日我親自帶隊下礦,加派三倍人手,定能補上進度。”
趙嵩掂了掂珠子,丹砂的重量與成色一看便知價值不菲,臉上的笑容頓時真切了些:“巴女君辦事,本官自然放心。隻是這地動……”
“許是山神發怒,老輩都見過。”巴清打斷他的話,指了指遠處的山神廟,“明日我就備三牲祭品去祭祀山神,再請巫醫做法,保準再無變故。”她特意加重“巫醫”二字,暗示會掩蓋痕跡。
趙嵩滿意地點點頭,帶著秦兵離開了。巴清看著他們的背影,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李斯一直想掌控她的丹砂供應鏈,這次地震若是被他察覺異常,定會借機發難。更讓她不安的是,青銅鼎鎮壓的玄水秘密,與始皇求的長生究竟有什麼關係?那些六國餘孽,是不是早就知道鼎的存在?
當晚,巴清獨自來到臨時搭建的營帳,將懷裡的龜甲碎片攤在桌上。油燈的光昏黃搖曳,照在碎片上的卜辭,她用針尖小心翼翼地挑開碎片縫隙裡的泥土,突然發現最大的一塊碎片邊緣刻著一個極小的“楚”字——與賬冊上的楚國王璽暗紋第5章伏筆)一模一樣,連筆畫的弧度都分毫不差。
“六國餘孽……”巴清低聲呢喃,指尖劃過“長生”二字。她突然想起截獲的楚國汞毒竹簡,上麵寫著“待秦女鑿脈,鼎裂則舉事”。原來他們早就布好了局,故意讓始皇催要汞礦,逼她過度開采,就是為了讓她親手震裂青銅鼎,釋放玄水之源。
就在這時,營帳外突然傳來輕響,像是有人踩斷了枯枝。巴清猛地拔出短刀,卻見巴邑捧著一個布包走進來,臉色蒼白得像紙,布包裡的東西似乎很沉,壓得他手臂微微顫抖。
“東家,這是……從鼎身上敲下的碎片。”巴邑的聲音有些發顫,小心翼翼地打開布包。裡麵是塊巴掌大的青銅碎片,表麵的饕餮紋殘缺不全,卻仍泛著微弱的紅光,“我剛才清理時發現,它能吸汞。”
巴清接過碎片,立刻感覺到一股吸力從掌心傳來,口袋裡的丹砂粉都被吸得貼在布上,形成薄薄的紅層。更詭異的是,碎片上的巫咒紋路竟開始流動,像是有生命般,漸漸彙成一個“清”字——與她的名字一模一樣,筆畫間還閃著銀光。
“把碎片收好,藏在墨家機關箱裡,鑰匙由你親自保管。”巴清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她看著窗外的殘月,突然想起火焰中浮現的九鼎虛影第2章伏筆)。那虛影裡的九鼎,似乎都刻著類似的饕餮紋。這尊青銅鼎絕不是普通的鎮脈之物,它藏著的秘密,恐怕會牽扯出比六國複辟更可怕的陰謀——或許與夏商傳承的長生秘術有關。
巴邑剛走,營帳裡的《歸藏易》殘卷突然自動翻開,停在“鼎卦”一頁。殘卷上的水銀卦象與青銅碎片產生共鳴,泛著幽幽青光,將營帳照得如同白晝。巴清驚訝地發現,殘卷上的文字竟開始與龜甲卜辭呼應,漸漸拚成完整的記載:“九鼎鎮九州玄水,其一在蜀,藏於丹砂礦脈,得玄水者可活死人肉白骨,然需以血脈為引,以鼎紋為鑰。”
血脈為引……巴清下意識地摸了摸胸口,那裡有塊與生俱來的朱砂痣,形狀與青銅碎片上的饕餮眼一模一樣。
夜深人靜時,填好的裂縫底下,青銅鼎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低鳴,如遠古巨獸的歎息。斷裂的鎖鏈下,黑汞緩緩滲出,在地麵彙成一個模糊的人影,身著殷商巫祭的服飾,手持青銅杖。人影抬手間,遠處的山神廟裡,一尊泥塑神像的眼睛突然睜開,映出與鼎身相同的饕餮紋。而巴清營帳裡的龜甲碎片,正與地底的鼎產生著無聲的共鳴,在油燈下泛著詭異的銀光,將“楚”字照得格外清晰。
山風穿過營帳縫隙,帶來遠處秦兵的咳嗽聲,還有更遠處,似乎有馬蹄聲正在逼近——不是秦兵的戰馬,而是帶著六國舊部標記的烏孫馬。巴清握緊青銅碎片,知道一場更大的風暴,已在夜色中悄然醞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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