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凝視她片刻,抿了抿唇,終於將瑭門變故一一說與她聽。
“瑭溢背叛家族,你祖父病重離世……”
話未說完,他已看見鱈見眼神由茫然轉為劇痛,顯然記憶已然複蘇。
“不……不可能!我不是撿來的!祖父待我那麼好……怎麼會……”她聲音顫抖,終是崩潰痛哭。
“祖父走了……若他還活著,一定會說我是他最疼的孫女……嗚嗚……”
“祖父雖不在了,你還活著。”通天上前一步,蹲下身,溫和卻堅定地看著她,“不管你是誰的孩子,他都希望你好好活下去,而不是沉溺悲傷。”
他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動作小心,仿佛怕碰碎一件易碎的瓷器。
“彆哭了,他在天上看著你,一定不願見你如此傷心。”
他不知該如何真正撫平她的痛,隻能儘力讓語氣柔和。
這時,嫿盈也飛了過來,輕輕咬住鱈見的衣角,像是在安慰她。
自離開瑭門後,這靈蟲便寸步不離地跟著他們二人。
鱈見低頭吻了吻嫿盈的小腦袋,在通天的扶持下慢慢站起身。
雖然不再嚎啕大哭,淚水卻仍不斷滑落,眼中水光盈盈,楚楚可憐。
她望著通天,目光中帶著一絲乞求,聲音微顫:
“通天……他們都說我不是瑭家人……那你……你信不信我是瑭門弟子?”
麵對那雙寫滿期盼的眼睛,縱使通天知曉一切真相,終究無法啟齒。
此刻說出實情,對她而言,太過殘忍。
他在心中悄然一歎。
“彆為旁人的話傷神,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他握住她的手,聲音低沉而有力:
“振作些,我陪你去找你的身世。”
瑭鱈聽完他的話,心裡忽然踏實了許多。
“不管我到底是誰的孩子,通天都會一直陪著我吧。”
鱈見想到這兒,腦海中又浮現出昨夜與他相遇的情景,心頭悄悄泛起一陣暖意。
“瑭門昨晚已被我徹底鏟除,你以後……恐怕再也回不去了。”通天望著她,語氣平靜。
鱈見聽了這話,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你……一個人,把整個瑭門都……殺光了?”
“嗯,若不如此,我們根本走不出來。”通天嘴角微微上揚,神情淡然。
鱈見心中震撼不已,可轉念一想,有些事也早已注定。
如今的瑭門,除了祖父,還有誰真正在乎過她呢?
想到這裡,她不免有些難過。
通天察覺到她情緒低落,怕她沉溺於過往傷痛,連忙開口:
“接下來我們要去愈州詠掩當,先和璟天道個彆吧。”
“好,那我們快些動身。”鱈見強打精神,跟著通天往回走。
兩人剛到詠掩當門口,正巧碰上趙辦事帶著幾名衙役在門前說話。
趙辦事嘴巴不停開合,唾沫橫飛,不知在嚷些什麼。
忽然間,他眼角瞥見並肩走來的通天與鱈見,頓時兩眼圓睜,像是見了鬼一般。
“大人!大人!就是他!就是這人來咱們詠掩當鬨事!”
趙辦事一見通天,慌忙指向他,聲音發顫,腳底還不停跺地,生怕對方溜走。
“喂!小子,是你跑到人家地盤上惹是生非的吧?
知不知道這種行為要受重罰!”
“嗬,”通天冷笑一聲,“你們可知我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身為一教之主他都不屑一顧,更何況這幾個凡俗小吏。
幾位衙役見他不但毫無懼色,還出言輕蔑,頓時火冒三丈。
“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還自稱‘本座’?這不是罵人是什麼!今天不教訓你一頓,你還真不知天高地厚!”
幾人卷起袖子,擼拳就朝通天衝來,打算好好教訓這個狂妄之徒。
“可笑,真是不知死活。”通天輕輕搖頭。
“快走!”這時,璟天從詠掩當中疾步奔出,衝著兩人高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