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罷,楊戩俯身叩首,連磕數記響頭。
隨後起身,決然轉身離去。
“這楊戩品性尚可,若能渡過此劫,假以歲月,我截教或將再多一位準聖之資。”望著他遠去的身影,女媧由衷讚了一句。
雖因楊嬋牽連,難免帶些私情,但評語也算公允。
“這世間,從來不缺資質出眾、心性純良之人。”
“能走到哪一步,還得看接下來如何發展。”
通天微微頷首,神情淡然。
縱觀洪荒歲月,根基深厚、意誌堅定的修行者如繁星點點,不可勝數。
可真正能在劫難中活下來的又有幾人?
寥寥無幾。
而那些活下來的,哪一個不是心思縝密、懂得權衡?
若楊戩此去仍是憑著一腔熱血去做劈山救母這等莽撞之事,
哪怕日後真成了準聖,也不過是個空有修為的傻子罷了。
“你就真不怕他有個閃失,讓我截教折損一名好苗子?”
見他始終不動聲色,女媧忍不住再次開口。
“區區天庭,又不是龍潭虎穴,哪裡就談得上隕落?”
“再說良才?我截教門下英才濟濟。”
“不說強過他的,單是與他不相上下者,便車載鬥量。”
“所以,彆說他不會出事,就算真有個意外,少一個又如何?”
“當然,若楊戩夠聰明,昊天也不會不顧我的顏麵。”
“再說了,你以為我們不出手,就沒人盯著他了?”
通天輕搖其首,目光淡淡掃向黑雲所居洞府的方向。
果然。
就在楊戩磕完頭離去不久,黑雲便悄然隱去身形,尾隨而去。
那姿態分明是打算暗中護持,絕不讓弟子輕易喪命。
離開三仙島後,楊戳並未直奔桃山。
反而調轉方向,徑直往天庭而去。
不多時,已至南天門前。
“何人擅闖天庭重地!速速止步!”
守門神將厲聲喝問。
楊戳神色平靜,隻淡淡道:“去通報天帝,就說截教太上長老黑雲門下弟子楊戳,特來拜會。”
截教?
幾名神將先是一怔,隨即猛然醒悟。
連忙拱手行禮,語氣恭敬了不少:“原來是截教高徒,請稍候,小的這就前去稟報。”
其中一人匆匆奔向淩霄寶殿。
片刻之後,便領著一位白須飄拂、手持拂塵的老者疾步而來。
楊戳眸光微冷。
此人他記得清楚。
正是當年追殺他們一家四口的太白金星!
“楊小友駕臨,實乃榮幸。”老者微微躬身,態度謙和,“陛下已在殿中等候,請隨我來。”
言語間極為謹慎。
他自然知曉楊戳身份特殊——不僅是截教重點培養之人,更是玉帝親外甥。
將來極可能成為天庭核心人物,豈敢怠慢?
楊戳點頭,默然跟上。
這是他頭一回踏入天庭。
一路上,眼中雖無波瀾,心中卻難免幾分審視與好奇。
不多時,二人抵達淩霄寶殿。
“啟奏陛下,楊戳已帶到。”
“嗯,你且退下。”
高坐龍椅的昊天輕輕揮手,目光卻牢牢鎖在楊戩身上。
那一瞬,眼底掠過複雜情緒——有冷意,有憐惜,更有難以言說的掙紮。
“楊戳參見天帝。”
縱然心中積怨未消,又經黑雲多年教誨,明白此事不能全怪昊天,
但麵對這位生身之父,心結仍未能徹底解開。
“免禮。”昊天緩緩開口,“你今日前來,可是為了雲華之事?”
他視線不經意地掃過一側虛空,語氣溫平,卻藏著深意。
“身為兒子,不願母親受苦,理所應當。”
楊戳直言不諱,語氣平穩卻不退半分。
早在動身之前,他就已想好了多種應對之策。
此刻言辭之間,既不失禮數,也毫無卑微之態。
“雲華違逆天規,若僅憑一句‘開恩’便放她出來,”
昊天輕哼一聲,聲音漸沉,“那天庭律法豈不成了一紙空文?天條尊嚴何在?”
眼看氣氛驟緊,楊戳眉頭微蹙。
卻不料昊天話音一轉,語氣緩了下來:“但……也不是全無轉圜餘地。”
“就看你是否願意為你母親付出代價了。”
“什麼辦法?”
楊戳立即追問,語氣中難掩急切。
“你也清楚,此事背後是佛門布局。”
昊天凝視著他,聲音低了幾分,“我們本是骨肉至親,走到今日這般境地,並非我所願。”
“隻要你答應擔當天庭執法天神之職,雲華之罪,便可一筆勾銷。”
說完,他嘴角浮起一絲笑意,看似溫和,實則意味深遠。
他心疼妹妹,更牽掛兒子。
可身為天帝,肩上擔的是三界秩序,有些事,由不得私情做主。
倘若楊戩肯應下此事,
他正好能順理成章地放了雲華。
更為關鍵的是,楊戩身上還頂著截教弟子這層身份。
即便風聲走漏出去,旁人也無從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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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也能借此機會向通天教主遞上一份善意。
“你想讓我背棄師門?”
楊戩眸光一寒,臉色驟然沉了下來。
“莫要誤會,我何時說過要你叛出截教?”
昊天眼皮微跳,急忙解釋道,“執法天神不過是個名號,不礙修行,也不涉權柄。”
“隻是為了給釋放瑤姬尋個由頭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