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容殤掏出血淋淋金丹時，燁翎琳看見那顆心還在他掌心搏動。
“用這個救你兄長？”他扯開僧袍露出空洞胸腔，肋骨間黑血汩汩流淌。
她顫抖著接過金丹。那顆心突然化作金鐲鎖住她手腕，鐲身浮起血管狀紋路。
“噬心蠱...”厲容殤咳著黑血笑，“我把它煉成續命蠱...”
窗外傳來兄長燁淩雲的慘叫。北疆巫醫的詛咒正讓他渾身潰爛，唯有佛骨金丹能解。
金鐲突然收緊，血管紋路爬上她小臂。“每刻鐘...”厲容殤抹去唇邊血，“...縮緊一寸。”
燁翎琳拚命撕扯金鐲。鐲子卻像活物般咬住皮肉，吸吮她血液變得鮮紅。
“為什麼...”她撞向他裸露的胸膛，“給我這個...”掌心觸及空洞時突然戰栗。
厲容殤抓著她手探入胸腔。她在肋骨間摸到半顆殘心，正與金鐲同步搏動。
“分你半顆...”他喘著粗氣抵住她額頭，“換你...”蠱毒發作的劇痛讓他蜷縮，“...永遠摘不掉。”
金鐲突然暴長尖刺。血管紋路蔓延至她肩頸，與後背佛母印連接成網。胎兒在腹中踢打金鐲，鐲身浮現嬰兒掌印。
“孩兒喜歡...”厲容殤癡迷撫摸那些掌印。
燁淩雲撞門而入時已不成人形。腐肉從他臉上剝落，露出森白頭骨。
“翎琳...”他伸出枯骨般的手，“金丹...”話音未落就撲向金鐲。
厲容殤徒手擰斷他脖頸。屍體倒地時化作黑水，金鐲突然停止收縮。
“假的...”他碾碎地上殘骸，“厲容雪的傀儡。”窗外傳來北疆巫醫的鼓聲。
金鐲迸發強光。血管紋路在她皮膚下遊走，最終彙聚到佛母印。黑色蓮花蛻變成金紅雙色，花心睜開第三隻眼。
“蠱王醒了...”厲容殤狂喜叩拜，“恭迎我佛...”
燁翎琳扯斷床帳纏住金鐲。布料在觸及鐲子時燃燒，火焰在她腕間烙下鳳凰紋。
“鳳命...”厲容殤舔舐灼傷處，“壓不住蠱王...”
她突然將金鐲砸向他心口空洞。半顆殘心劇烈抽搐，黑血噴濺滿牆。
“那這樣呢？”她咬著染血的唇，“毀了你的心...”
厲容殤在血泊中大笑。他摳出牆上的血塊塞回胸腔，血肉蠕動著重新愈合。
“傻姑娘...”他拽過金鐲輕吻，“它早不是我的心...”
金鐲突然開口說話。聲音像千萬隻毒蜂嗡鳴：“本座乃歡喜佛...”鐲身浮現歡喜佛雙身像，與兩人重疊交合，“...借腹重生。”
胎兒在宮內劇烈翻滾。它撕扯著臍帶想要掙脫，佛母印迸發金光鎮壓。燁翎琳在劇痛中聽見兄長真實的呼救聲，來自地底深處。
“聽見了？”厲容殤剖開地麵。燁淩雲被鐵鏈鎖在血池中，胸口插著降魔杵。“你哥早成了祭品...”他拔出降魔杵，“換蠱王蘇醒。”
燁淩雲在血水中睜開雙眼。瞳孔變成金鐲同款紋路，聲音與歡喜佛重合：“妹妹...助我成佛...”他抓住她腳踝，皮膚浮現相同血管網。
厲容殤踩碎兄長手指。“輪不到你...”降魔杵紮進燁淩雲眉心，“...搶我容器。”屍體沉入血池那刻，金鐲突然裂開細縫。
一隻金蟬從裂縫鑽出。它振翅飛向燁翎琳腹部，卻被胎兒張口吞下。宮縮驟然加劇，她看見皮膚下凸起蟬翼形狀。“時候到了...”厲容殤割腕喂她飲血，“...生佛。”
無數高僧亡魂從地底湧出。他們圍著血池誦經，金鐲在聲浪中徹底碎裂。碎片紮進她四肢百骸，每片都映出厲容殤癲狂的麵容。
“現在...”他捧著從她體內取出的金蟬，“你我同命...”金蟬振翅飛入他胸腔空洞，黑血瞬間變成金色。
燁翎琳腕間傷痕自動愈合。鳳凰紋與佛母印交融成新咒文，與她腹中胎兒的呼吸共鳴。厲容殤心口長出肉芽，逐漸包裹住金蟬。
“用我半顆心...”他握著她的手按向新生心臟，“換你...”心跳透過掌心傳來，與胎兒脈動重合，“...一生剜不掉。”
地底傳來燁淩雲最後的嘶吼：“翎琳...殺...”聲音被血池吞噬，隻剩金蟬在厲容殤體內誦經。
她低頭咬住新生心臟的位置。齒尖穿透僧袍嘗到金血，胎兒突然安靜。“我答應...”咽下腥甜血液，“...但我要完整的你。”
厲容殤瞳孔驟縮。
金蟬在他體內爆裂成金粉。
萬千亡魂齊聲哀嚎。
她在漫天金粉中微笑：“半顆心怎麼夠...我要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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