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處弩箭破風而來時厲容殤正在包紮傷口。
他頭也不回反手截住箭矢，箭杆在他指間碎裂成粉。
金光自他指尖蔓延照亮周遭，三丈外樹叢裡響起悶哼。
五個黑衣人從藏身處滾出，眼耳口鼻滲出金血。
三更闖寺，諸位是嫌命長？他撚著箭鏃轉身，金芒在瞳孔流轉。最後一個字落下時，黑衣人同時化作金粉飄散。
燁翎琳扶著斷牆站穩，肩頭傷口再度裂開。你……到底殺了多少人？她聲音發顫，看著金粉落處青草枯黃。
他們三年前就死了。厲容殤攤開掌心，金粉聚成個小人形狀，不過是墮佛操控的屍傀。
小人突然炸開，金針般射向西北方。
夜空裡傳來烏鴉慘叫，黑色羽毛混著血雨落下。他拂袖擋開那些汙穢，看來令尊連看家本領都教給外人了。
西北方突然亮起數十雙猩紅眼睛，破空聲再次襲來。
這次是淬毒鐵蒺藜，帶著腐臭氣息籠罩整個廢墟。
閉眼。厲容殤扯下袈裟旋身揮出，布料展開成金色屏障。鐵蒺藜撞上屏障發出滋滋聲，毒液蒸發成綠霧。
燁翎琳突然拔出腰間匕首，刀鋒映出他身後黑影——有個屍傀竟突破屏障，利爪直掏他後心！
小心！她揮刀斬向屍傀手腕，卻砍了個空。厲容殤不知何時已轉身捏住屍傀咽喉，金紋順著他手臂爬滿屍傀全身。
看清楚。他指尖發力，屍傀皮膚剝落露出金屬骨架，這才是你們組織的真麵目。骨架胸腔裡跳動著猩紅肉塊。
肉塊突然射出紅線纏住燁翎琳手腕！咒紋遇紅即活，像蚯蚓般往皮肉裡鑽。劇痛讓她跪倒在地，匕首哐當落地。
果然……厲容殤捏碎屍傀喉嚨，金焰順著紅線反燒回去，鎖魂咒是雙向通道。紅線那端傳來淒厲嚎叫。
西北方紅眼接連熄滅，最後隻剩一雙格外猙獰。佛子……沙啞聲音隨風飄來，你護得了一時……
厲容殤突然並指如劍刺向虛空：金字真言破空而去，遠處傳來爆炸聲。紅眼消散前留下惡毒詛咒：她終將成為吾等容器……
寂靜重臨廢墟，隻剩火星劈啪作響。燁翎琳發現咒紋已蔓延至心口，每次心跳都帶來撕裂感。殺了我……她抓住他僧袍下擺，趁我還能保持清醒……
想死？他蹲下身與她平視，三年前你對我開槍時，可沒這麼懦弱。指尖輕點她眉心，金紋暫時壓製住躁動咒紋。
她突然頭痛欲裂，記憶碎片翻湧——燃燒的基地，金色卍字印，還有扣動扳機時鑽心刺痛。那不是……我自願的……
當然不是。他撕開她衣袖，露出手腕內側陳舊針孔，有人用攝魂術操控你。金光照亮那些細小疤痕，排列成詭異圖案。
遠處傳來引擎轟鳴，數輛越野車衝破夜幕。車燈將廢墟照得雪亮，魅影特勤組的徽記在車門閃爍。放下人質！擴音器傳來警告。
厲容殤輕笑：看，傀儡們來了。他故意舉起雙手，袈裟在車燈下泛金。特勤組員紛紛下車舉槍，紅外瞄準點在他周身遊走。
組長走出陰影，竟是燁翎琳的副官林皓。司令，我們來接您回去。他笑容溫和，眼底卻閃過猩紅。
彆信他！燁翎琳想警告卻發不出聲，咒紋已纏縛喉間。她拚命眨眼，用口型重複：危—險—
厲容殤忽然踩碎腳下瓦礫，響聲驚動所有人。林副官，他語調悠然，你左袖裡藏著什麼？林皓臉色微變，右手悄悄摸向腰後。
金光乍現！厲容殤如鬼魅般掠過，再回位時掌心多了個控製器。屏幕上紅點密集閃爍，每個都對應名組員心臟位置。
心臟炸彈？他把玩著控製器，墮佛連這種手段都學會了。林皓突然撲來，衣袖裂開露出機械義肢！
義指尖端射出鋼針，直取燁翎琳太陽穴。墮佛萬歲！他嘶吼著，眼球完全變成紅色。厲容殤拂袖震飛鋼針，金紋順義肢蔓延而上。
原來如此。他捏碎義肢關節，露出裡麵跳動肉塊，用機械偽裝活屍。反手拍向林皓天靈蓋，金焰瞬間吞沒那具軀殼。
其餘組員見狀紛紛自爆！血肉橫飛中厲容殤撐開金色結界，將燁翎琳護在懷中。爆炸停歇後，滿地殘骸竟蠕動著重組。
沒完沒了。他蹙眉結印，地麵浮現巨大卍字。金芒衝天而起，殘骸在佛光中化作青煙。唯有某個金屬片完好無損——是魅影內部通訊器。
通訊器突然亮起，投影出燁北辰的臉。翎琳，他聲音溫和，該回家了。燁翎琳掙紮著想觸碰投影，被厲容殤按住手腕。
看清楚背景。他放大投影角落——那裡隱約可見猩紅眼睛。燁北辰繼續說著：厲容殤是叛徒，三年前就該死……
父親……她剛開口就被厲容殤捂住嘴。金紋順他手臂爬滿通訊器，投影開始扭曲。玩夠了嗎？他對虛空冷笑，這種拙劣幻術。
通訊器突然爆炸，破片在他臉頰劃出血痕。金血滴落處，地麵腐蝕出個小洞。該走了。他抱起虛弱的地，這裡已成陷阱。
臨行前他回頭望廢墟最後一眼。月光下，巨大佛骨正緩緩沉入地底。下次醒來……他低聲自語，就該徹底清算了。
晨曦刺破雲層時，他們消失在密林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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