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碗邊沿磕到她牙齒。燁翎琳被迫仰頭吞咽。濃稠液體滑過喉嚨。鐵鏽味混著檀香炸開
。“你給我喝……”她掐住自己脖頸。厲容殤腕部新傷猙獰。血珠順著他指尖滴落。
“我的血。”他扯開染透的繃帶。傷口深可見骨。燁翎琳劇烈咳嗽。試圖吐出那腥甜。卻被他捂住嘴。
“咽下去。”金瞳在暗處發光。“除非你想變成外麵那些行屍走肉。”
窗外傳來嘶吼。巫師搖鈴咒語忽止。七竅噴出黑血倒地。她體內仿佛燃起烈火。
經脈灼痛令她蜷縮。厲容殤單膝跪地扶住她。“忍一忍。”掌心貼住她後背吟誦。梵文如金線遊走四肢。
“為什麼……”她咬破下唇滲血。他拇指拭過那抹鮮紅。
“蠱毒入心脈。唯有明王血可解。”突然捏碎腰間玉符。毒蟲屍體從梁柱簌簌掉落。“他們連屍蠱都用上了。”
燁翎琳抓住他衣襟顫抖。“你早知今日……”話音未落。他突然撕開她袖口。肌膚浮現青黑紋路。
“從你中箭那刻就知。”金剛杵淩空劈落。刺穿地板鑽出的毒蛇。
燭火搖曳映亮他側臉。汗珠順下頜滑落。她發現他唇色發紫。“你也中毒了？”厲容殤低笑。
“百毒不侵的代價而已。”扯開衣領露出心口咒印。黑色脈絡正緩慢消退。
爆炸震碎窗欞。他袈裟卷起氣浪擋開碎玻璃。“還能走嗎？”
拽起她撞向暗門。燁翎琳踉蹌跌倒。小腿傳來刺痛。半截蠱蟲鑽入血管蠕動。他立即俯身用嘴吸吮。
“吐出來！”她扳著他肩膀。厲容殤偏頭啐出黑血。
“甜得發膩。”擦著嘴角冷笑。突然掐訣念咒。遠處傳來施術者慘叫。整個宅院燈光驟滅。
黑暗中他呼吸灼燙。“聽著。”銀鏈纏上兩人手腕。“我血中含修羅咒。十二時辰內……”
她主動捂住他嘴。“閉嘴繼續。”摸索著撕下衣擺包紮他手腕。血腥味濃得嗆人。
腳步聲從廊外逼近。他忽然將她按進懷裡。經文化作金光屏障。毒箭撞上虛影自燃。
燁翎琳聽見他心跳紊亂。“你脈搏太快。”指尖剛觸到他頸側。被他張口咬住。
“彆碰。”齒尖磨過指節。“現在碰我……會觸發反噬咒。”
眼中金芒時明時暗。她抽回手指。發現留下帶血牙印。窗外月光忽然猩紅。
蠱蟲屍堆中爬出新生怪物的。厲容殤擲出佛珠。爆破聲震耳欲聾。“走！”推著她躍下露台。墜落中扯過藤蔓緩衝。她裙擺被柵欄鉤住撕裂。
“左邊第三間密室！”他咳著血指揮。燁翎琳踢開腐朽木門。蛛網纏上她脖頸。厲容殤並指斬斷。突然從後抱住她滾進陰影。追兵箭雨釘滿門板。
密道石壁滲著毒液。他袈裟裹住她赤足。“還有七種蠱毒要解。”喘著氣靠牆滑坐。撕開肩頭布料。黑色咒印如活物扭動。燁翎琳解開發簪。“告訴我怎麼做。”
簪尖刺破他傷口。膿血濺上她臉頰。厲容殤悶哼著抓住她手腕。“你手在抖。”帶著她往心口深入。“怕了？”她猛然抽回簪子。“怕你死得太輕易。”
蠱蟲振翅聲從通風口湧入。他念咒速度越來越快。突然噴出大口黑血。金光屏障出現裂痕。燁翎琳扯斷項鏈。珍珠滾落化成白霧。“用這個！”將最後顆珍珠塞進他嘴裡。
厲容殤瞳孔驟縮。“你……”話音被爆炸吞沒。她撲倒他翻滾。原先位置塌陷出深坑。毒煙中浮現人影。“哥哥還是這麼狼狽。”與他相似的麵容從煙霧中走來。
“厲、容、凜。”厲容殤撐著金剛杵站起。血順著杵身流淌成咒文。“挑這時候清理門戶？”弟弟轉動著頸間玉佩。目光落在燁翎琳身上。“來取回我的陣眼。”
無數蠱蟲隨他指令飛向燁翎琳。厲容殤割破掌心畫陣。“看清楚。”將血抹在她眼皮上。“今後能看穿所有蠱術。”金瞳灼灼如烈日。她視線穿透蟲群看見絲線操控。
“左後方那個巫師！”她突然指向陰影。厲容殤金剛杵脫手飛出。慘叫伴著骨裂聲傳來。厲容凜鼓掌。“不愧是明王轉世。”甩出唐刀劈向燁翎琳。“可惜弱點太明顯。”
厲容殤用脊背硬接這一刀。反手折斷刀尖插回弟弟肩胛。“我的人……”血從他齒縫滴落，“輪不到你評說。”兩人在毒霧中對峙。相同金瞳燃著仇恨。
燁翎琳摸索到牆邊燭台。猛砸向蠱蟲聚集處。火焰竄起形成屏障。厲容殤趁機念完最後咒語。整個密室劇烈震動。他拽著她墜入下層水潭。
寒水刺骨。她浮出水麵時。看見他傷口泛著金光逐漸愈合。“佛血生效了。”厲容殤抹去臉上水珠。將她托上潭邊。自己卻往深處沉去。
“你騙我！”燁翎琳撲回水中扯住他銀發。厲容殤仰麵躺在水底。氣泡從唇邊溢出。“總得有人……鎮住底下毒源。”胸口咒印蔓延至脖頸。她瘋狂撕扯那些符文。
“用我血！”咬破手腕塞進他嘴裡。厲容殤瞳孔驟縮。猛然翻身將她壓向潭底。避開水麵射來的毒鏢。兩人在浮沉中唇齒相撞。鐵鏽味與檀香交融。
他忽然僵直。金色梵文從皮膚下浮出。“……成功了。”抱著她躍出水潭。心口咒印完全消失。燁翎琳癱在他懷裡喘息。瞥見潭水已成墨色。無數蠱蟲屍體漂浮其中。
厲容殤扯下破爛僧袍。露出背後新生肌膚。“百毒不侵咒已成。”指尖撫過她手腕咬痕。“但你永遠……”俯身舔去那點血珠，“成了我唯一的毒。”
晨曦穿透殘破窗格。他抱著她走出廢墟。暗處殘餘追兵紛紛退避。燁翎琳揪住他散開銀發。“現在輪到你交代。”戳著他心口咒印，“什麼叫……唯一的毒？”
厲容殤低頭咬住她指尖。“意思是……”金剛杵橫掃擊飛冷箭，“你在我心裡種了蠱。”踏著滿地蟲屍遠去。風中傳來他未儘低語。“甘之如飴的……情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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