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過境時萬籟俱寂。燁翎琳聽見厲容殤在鬼嘯中清晰道：“握緊我，地獄也分你半席。”他掌心滲出黑血，在黃泉路烙下生人符。
百鬼突然停滯。無頭將軍下馬行禮，孟婆碗中映出她前世容顏。“恭迎佛母...”萬千亡魂齊跪，“...歸位酆都城。”她腕間燭龍鐲發出幽光。
厲容殤扯斷勾魂鏈纏住她腰肢。“看清楚了？”他踢開攔路夜叉，“這些...”鬼火照亮他猩紅眼角，“...都是你前世的兵。”
燁翎琳觸碰忘川水。河麵浮現記憶碎片——她曾坐鎮酆都審判亡魂，而厲容殤是打入地獄的魔尊。“原來...”她縮回刺痛的手指，“我們早該對立。”
鬼門關轟然洞開。十殿閻羅乘陰轎而出，判官筆直指她腹部：“佛魔胎擾亂輪回...”生死簿自動翻頁，“...當誅。”朱砂字化作利箭射來。
厲容殤徒手接住判官筆。墨汁腐蝕他掌心，露出森白指骨。“誅？”他折斷筆杆塞進閻羅口中，“先問過我...”萬千陰兵在他身後列陣，“...這酆都新主。”
燁翎琳腹中突然劇痛。胎兒啼哭掀起忘川巨浪，無數水鬼爬上岸叩拜。她看見自己倒影頭戴冕旒，身後站著龍紋加身的厲容殤。
“冥婚...”秦廣王顫抖捧出鴛鴦譜，“...早已注定。”譜上分明是她與厲容殤的名字，締約日期在千年前。孟婆湯碗突然炸裂，湯水凝成婚書。
厲容殤咬破指尖按在婚書上。黑血與忘川水交融，開出曼珠沙華。“簽了...”他抵著她染血的手指按向婚書，“...你的江山分我一半。”
燁翎琳在鬼哭狼嚎中冷笑。“憑什麼？”她撕碎婚書撒向忘川，“我寧可魂飛魄散...”碎片變成無數冥蝶，每隻都映出厲容殤震怒的臉。
酆都城突然地動山搖。燁翎琳前世雕像從城樓升起，眉心蓮印與她交相輝映。陰兵們調轉刀鋒對準閻羅，鬼火儘數彙入她腹中。
“現在...”厲容殤單膝跪地托起她右手，“...請佛母複位。”他咬碎獠牙鑲成戒指，套進她無名指。“用我魔骨...”戒指長出倒刺紮入指根，“...鎖你永生。”
判官突然暴起偷襲。朱砂筆穿透厲容殤胸膛那刻，燁翎琳徒手捏碎判官頭顱。“誰準...”她瞳孔變成幽冥鬼火，“...動我的人？”
閻羅們驚慌逃竄。她卻坐上孽鏡台，鏡麵照出厲容殤千年來在地獄受刑的景象。“值得嗎？”她撫摸鏡中血肉模糊的他，“...換我重生。”
厲容殤扯開衣襟露出心口。那裡嵌著半塊佛骨，正與她指間魔戒共鳴。“你當年...”他咳著黑血笑，“...為我叛離天界時...”鬼火突然變成喜燭，“...可問過值不值得？”
忘川河水逆流而上。水幕浮現完整記憶：她盜取佛骨替他擋天罰，被打入輪回永世不得相愛。“這次...”厲容殤碾碎胸前佛骨，“...換我追隨你。”
佛骨粉末融入忘川。所有亡魂獲得超度，酆都城在晨曦中消散。燁翎琳在陽光刺眼下閉眼，聽見他最後低語：“握緊...這次絕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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