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她看儘人間百歲夫妻,最後停在一處無名墳前:“下輩子換你當和尚,我來破戒。”
墓碑苔痕斑駁,依稀能辨出並蒂蓮浮雕。
燁翎琳指尖撫過冰涼的碑石。那些苔蘚突然開花,每朵都映出他們不同時代的容顏。
“看…”她摘下落花輕笑,“…我們早試過各種活法。”
第一對夫妻在田間勞作。老漢為老嫗簪上野花,皺紋裡淌著夕陽光澤。
“像麼…”厲容殤從背後擁住她,“…我們種田的那世。”
她記得那世他為護她跌入山崖。臨終時還攥著給她摘的杜鵑花,血染紅整片山坡。
“不像…”將花瓣碾出汁水,“…你從不肯老實到老。”
第二對在學堂執手教書。夫婦倆共披件舊長衫,在孩童喧鬨裡相視而笑。
“這世好…”他輕咬她耳垂,“…我教你寫字到白頭。”
她想起那世他咳血在硯台裡。仍堅持握著她的手,寫下“來世續緣”四字。
“騙人…”反手扣住他手腕,“…你第三年就走了。”
第三隊在戰火中奔逃。老兵用身體為老嫗擋箭,箭矢穿透兩人心臟。
“這次我撐得久…”他掌心浮現箭疤,“…多陪了你三個月。”
更多夫妻影像從墓碑湧出。經商的、行醫的、打鐵的…每對都不得善終。
“為什麼…”她觸碰最新那對金婚夫婦,“…這世能圓滿?”
那對老人突然化作青煙。墳塋裂開露出青銅棺,裡麵躺著相擁的屍骨。
“因為…”厲容殤掀開棺蓋,“…這世我們死在一起。”
燁翎琳凝視棺內白骨。他們的指骨緊緊交纏,頸骨戴著同塊鴛鴦玉佩。
“原來如此…”她解下玉佩係在自己腕間,“…要同生共死才行。”
墓碑突然震動。所有苔蘚剝落,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刻字——全是不同筆跡的“不離”。
“我刻的…”他輕撫最早那行刻痕,“…每世都來添一筆。”
她在那行刻字裡看見少年僧侶。跪在墳前偷刻禁咒,指尖血滲入青石磚。
“傻…”將掌心貼向刻痕,“…那時就該直接還俗。”
厲容殤突然劇烈咳嗽。掌心咳出的竟是舍利子,每顆都映著不同死狀。
“時候到了…”他將舍利串成項鏈戴在她頸間,“…該醒過來了。”
人間景象在舍利光輝中消散。他們仍站在禪院廢墟裡,身後是熊熊業火。
“剛才…”她觸碰頸間溫熱的舍利,“…是第幾世的走馬燈?”
他踢開腳邊焦黑的頭骨。那骷髏瞬間風化,露出額間熟悉的劍痕。
“第九百九十九世…”僧袍在火星中翻飛,“…來看我們怎麼死的。”
業火突然暴漲。火焰中浮現他們最初的模樣——她扯破他僧袍那夜,其實是他故意縱容。
“從開始…”他舔去她唇邊灰燼,“…就是我誘你破戒。”
燁翎琳在火光中大笑。原來所謂百世輪回,不過是他編織的漫長陷阱。
“值了…”咬住他喉結直到滲血,“…這陷阱我躺得甘願。”
最後縷青煙散去時,無名墳依舊立在廢墟中央。隻是墓碑新添了刻字——
“下世她為佛,我為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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