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偷收集他斷發、碎珠、血衣,在月老廟編成同心結。
厲容殤發現後拆開結,重新繞成兩人牽手的紅繩。
月光透過破窗照見那些信物,每件都帶著往事的溫度。
燁翎琳在供桌下藏第三縷斷發時,被他抓著腕子拎出來。
“蠢不蠢…”他撚著那縷頭發低笑,“…我整個人都是你的。”
月老神像突然睜開眼。泥塑手指滴落血淚,在供桌凝成新的紅線。
“看…”她接住血線輕笑,“…連神仙都幫我們。”
厲容殤扯斷所有紅線。絲線在他掌心燃燒,灰燼組成往生咒。
“不需要…”將灰燼撒向夜空,“…我們早超脫三界姻緣。”
她繼續收集他留下的痕跡。崩碎的佛珠,染血的繃帶,甚至咳出的毒血。
“夠了…”他搶過那些穢物,“…這些不該你碰。”
月老廟在深夜坍塌。斷梁砸碎神像,露出裡麵九百九十九對癡男怨女。
“原來如此…”她觸碰那些糾纏的屍骨,“…我們在怨侶墳上談情。”
厲容殤在廢墟裡刨出銅鏡。鏡麵映出他們末世不得善終的結局,每個畫麵都在泣血。
“還編麼…”他碾碎鏡麵,“…看清我們多不祥。”
燁翎琳拾起最大那塊碎片。鋒刃割破指尖,血滴在同心結上發出嘶響。
“更要編…”將染血的結係在他腕間,“…用不祥綁住你。”
他突然劇烈咳嗽。掌心血跡裡混著金粉,那些粉末自動拚成合巹咒。
“傻…”用血咒纏住她手指,“…我早把自己編進去了。”
更多信物從廢墟中浮現。她前世送的玉佩,他少年時刻的木簪,甚至第一縷糾纏的發絲。
“看…”他輕觸最早那縷白發,“…從開始就在織網。”
月老殘魂從地底升起。老者心口插著他們的定情簪,每步都淌出忘川水。“停手吧…”魂魄發出歎息,“…你們擾亂了輪回。”
厲容殤拔出那根簪子。黑血噴濺在同心結上,那些紅線突然活過來。
“正好…”他任由紅線纏滿身軀,“…把輪回也編進來。”
燁翎琳在飛舞的紅線中看見真相。每根線都連著對不得超生的亡魂,每對都映著他們的臉。
“原來…”她接住哭嚎的紅線,“…我們在替所有怨侶受苦。”
紅線突然暴長。纏住月老廟每寸土地,將廢墟變成巨大的繭。
“現在…”他在繭中擁住她,“…該織我們的結局了。”
她咬破舌尖在繭壁寫字。血字變成新的姻緣簿,記載著所有被他們擾亂的姻緣。“值了…”咽下腥甜,“…用萬千姻緣換這一場。”
晨曦照進紅繭時,那些亡魂儘數超度。唯剩他們相擁的身影,被月光永遠烙印在廢墟上。
“累了麼…”他輕撫她編紅繩磨破的手指,“…還能繼續織。”
她望向掌心交錯的紅痕。那些紋路與他的命線完全重合,如同與生俱來的胎記。
“當然…”將新收集的斷發編入發辮,“…這才織到第九百九十九世。”
風過廢墟帶來往生咒的餘音。那些超度的魂魄在雲端對他們鞠躬,如同感謝這場盛大的殉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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