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和尚，也配進指揮部？”
少將王猛踹翻椅子，腰間配槍撞上桌角發出悶響。他布滿老繭的手指幾乎戳到白衣僧人鼻尖，唾沫星子飛濺在兩人之間。
厲容殤垂眸靜立，指尖檀木佛珠緩緩轉動。
指揮部頂燈在他光潔頭頂投下淺金輪廓，仿佛真佛臨世。窗外暴雨傾盆，雨點砸在防彈玻璃上發出急促聲響。
“王將軍。”端坐主位的白發老者終於開口，“這位是中央特派專員。”
王猛猛地轉身，軍靴碾碎地上文件：“林老！這禿驢怕是連槍都握不穩！”
厲容殤抬眸。
整麵防彈玻璃應聲爆裂，蛛網裂紋從瞳孔焦點蔓延開來。狂風裹挾暴雨灌入室內，文件漫天飛舞像驚惶白鴿。佛珠相撞聲清脆如玉，壓過所有嘈雜。
“貧僧配不配。”他聲音不大，卻讓所有人心臟驟停，“輪不到你評判。”
王猛踉蹌後退，撞上作戰沙盤。藍色軍艦模型翻倒，滾落在地變成碎片。他手指顫抖摸向配槍，卻發現扳機重若千斤。
林老緩緩起身，皺紋深刻的臉在燈光下泛青：“厲先生，請出示證件。”
厲容殤從袈裟內側取出黑色證件。封麵燙金龍紋在閃電映照下宛如活物，翻開內頁隻有血色印章——特殊戰略行動處。
“不可能...”王猛嘶吼，“這印章三年前就廢止了！”
佛珠驟停。
空氣凝固成實體，每個人咽喉都被無形手掌扼住。懸掛國旗的旗杆發出令人牙酸的彎曲聲，金屬底座悄然裂開細縫。
“三小時前。”厲容殤目光掃過在場將官，“你們扣押了燁翎琳。”
林老指節發白：“燁博士涉及最高機密...”
“她在哪。”
三個字讓指揮台顯示屏同時黑屏。應急燈血紅光芒旋轉掃過，映照每張驚惶麵孔。雷達監測儀發出刺耳警報，綠色波紋亂跳如同瀕死心電圖。
王猛突然拔槍射擊：“裝神弄鬼！”
子彈懸在厲容殤眉心前三寸，旋轉著無法前進。彈頭紋路在燈光下清晰可見，硝煙味混著暴雨濕氣彌漫開來。
“你們不懂。”厲容殤輕吹口氣，彈頭化作齏粉，“我本不願動手。”
他向前踏出一步。
鋼化地磚從腳下裂開，縫隙如遊蛇直逼王猛。牆壁內部傳來鋼筋扭曲的哀鳴，天花板簌簌落下灰白碎屑。
林老猛地按住通話器：“啟動應急預案！”
沒有回應。所有通訊設備屏幕閃爍雪花，隱約浮現梵文經咒。門外傳來衛兵倒地聲響，身體撞擊金屬門框如同戰鼓。
厲容殤停在王猛麵前，俯視癱坐地上的將軍。
“燁翎琳少根頭發。”他拈起飄落的文件紙頁，紙張瞬間焦黑蜷曲，“你們所有人陪葬。”
窗外驚雷炸響，閃電照亮他半邊麵容。左眼瞳孔金芒流轉，右眼卻漆黑如深淵。
林老頹然坐倒：“帶他去見燁博士。”
厲容殤轉身時，碎裂玻璃渣懸浮空中，仿佛時間靜止。佛珠相撞聲再次響起，每聲都敲在心跳間隙。
“早該如此。”
他踏出指揮部，暴雨自動避開白袍。廊燈接連爆裂，黑暗吞噬他遠去背影。
王猛癱在地上劇烈喘息，脖頸浮現青黑指印。林老顫抖著撿起粉碎的子彈殼，金屬碎末從指縫溜走。
監控屏幕恢複畫麵，顯示地下七層禁閉室。紅衣女子安靜坐在床邊，指尖輕撫鎖骨處若隱若現的金色符文。
厲容殤停在電梯前。
鋼門映照他逐漸猩紅的左眼。數字從七變成六，每變化一次就傳來鋼筋斷裂聲。
“等我。”
他對著倒影低語，電梯廂猛然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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