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說過，不可殺生。厲容殤踩碎腳下槍械，金屬扭曲聲刺破寂靜。
他眼底金紅交錯，佛珠在腕間繃成直線。
燁翎琳扶著他滲血手臂，看見他皮膚下黑氣遊走。我們離開這裡...她聲音發抖，你狀態不對。
遠處傳來履帶碾軋聲，新一輪裝甲部隊正在集結。
坦克炮管調整角度，穿甲彈填充聲清晰可聞。指揮官通過擴音器喊話，聲波震落枝頭殘雪。
目標確認！立即投降！
厲容殤忽然低笑，唇角淌下黑血。若為她，成魔何妨？他撕開殘破白衣，心口浮現暗紅咒印。
燁翎琳抓住他手腕：彆這樣說！你明明最重清規戒律！
清規戒律...他重複這四個字，眼中最後金光消散，哪條戒律說，必須看著心愛之人送死？
裝甲部隊發動衝鋒，炮彈呼嘯著撕裂空氣。厲容殤不閃不避，任由彈片穿透肩胛。黑血噴濺在雪地，腐蝕出密密麻麻的孔洞。
你瘋了！燁翎琳試圖替他止血，掌心卻被黑血灼傷。
炮彈接二連三炸開，火焰吞沒兩人身影。指揮官放下望遠鏡，嘴角剛揚起笑意突然凍結。火海中走出漆黑身影，每步都踏出熔岩足跡。
厲容殤瞳孔變成純粹墨色，長發在煞氣中狂舞。心口咒印如活物搏動，延伸出蛛網般黑紋。他抬手虛握，整輛坦克被捏成鐵球。
魔物！士兵驚恐後退，他被魔物附體了！
燁翎琳怔怔看著陌生身影，想起古籍記載的墮佛。當守護神放下慈悲，便比任何邪祟都可怕。她腕間佛珠突然發燙，提醒著此人曾是佛門護法。
厲容殤轉身看她，墨色瞳孔映不出任何光亮。怕了？他聲音帶著金屬摩擦質感，現在走還來得及。
她搖頭走向他，無視周身肆虐的煞氣。我答應過，無論你變成什麼樣...
炮彈再次襲來，他揮袖卷起黑霧抵擋。爆炸衝擊波掀翻附近裝甲車，零件如雨點砸落。燁翎琳突然悶哼，一片碎鐵劃破她臉頰。
厲容殤周身煞氣驟然凝固。
你們...他撫摸她臉上血痕，指尖顫抖，傷了她。
天地間響起萬鬼哭嚎，黑雲遮天蔽日。積雪融化成血水，泥土中伸出白骨手臂。坦克陷落進突然出現的裂縫，駕駛員被黑霧拽入深淵。
指揮官對著通訊器嘶吼：請求支援！目標完全魔化！
回應他的隻有電流雜音，通訊頻道充斥著詭異誦經聲。幸存士兵開始互相殘殺，眼白變成渾濁的黑色。整個戰場化作修羅地獄，唯有燁翎琳站立處保持潔淨。
厲容殤心口咒印蔓延至頸側，黑紋如藤蔓爬滿半張臉。他抬手召喚出降魔杵，武器卻纏繞著濃鬱煞氣。原來入魔這般痛快。他輕笑著揮動兵器，大地裂開深不見底的溝壑。
燁翎琳突然衝向他，在降魔杵落下前抱住他腰身。醒醒！她將額頭貼在他心口，你說過要帶我去看江南煙雨！
厲容殤動作僵住，漆黑瞳孔泛起波瀾。降魔杵懸在半空，煞氣與佛光激烈對抗。他痛苦地按住太陽穴，記憶中閃過青燈古佛的畫麵。
翎琳...他嘶啞地喚她名字，快走...我控製不住...
黑紋如活蛇般蠕動，試圖吞噬最後理智。他突然將降魔杵刺入自己大腿，黑血噴濺如泉。劇痛讓他短暫清醒，眼中重現些許金光。
聽著。他抓住她肩膀，我心魔已生，很快會徹底失控。
裝甲部隊殘餘力量重新集結，狙擊手爬上製高點。穿甲彈穿透黑霧，在他後背炸開血花。厲容殤踉蹌半步，反而將她推得更遠。
他撕開空間裂縫，去找我三師兄！
燁翎琳被他扔進裂縫，最後看見的畫麵令人窒息。厲容殤獨自迎向千軍萬馬，降魔杵舞出毀天滅地的風暴。黑紅交織的光芒中，他回頭對她說了句話。
空間裂縫急速閉合，那句話消散在呼嘯風裡。她跌落在陌生雪山，掌心握著半枚碎裂佛珠。
遠處戰場突然升起黑色光柱，雲層中睜開巨大魔眼。梵音與魔嘯同時響徹天地，仿佛神佛與惡魔在爭奪主導權。
燁翎琳跪在雪地痛哭，鎖骨符文灼痛難忍。佛珠突然傳來他最後的心音，帶著血與火的溫度。
若成魔能護你...我願永墮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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