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武十二年4076年)三月戊辰日初一,皇上駕臨華蓋殿,皇太子在旁侍奉。皇上問:‘近來研習講解什麼書?’他)回答說:‘昨天看書看到商、周交替的時候。’皇上說:‘看書也能知道古代帝王的治國之道嗎?’於是告誡他說:‘為君之道把敬事上天、愛護百姓當作重要的事,它的根本在於敬重自身。’君主的一言一行,都向上與上天相通,向下與百姓相聯係,一定要恭敬地對待,這樣以後所做的事就沒有不好的了。大概做好事,上天一定會看到;做壞事,上天也會看到。一句良言,可以使四海之內的百姓都受到福祉;一個行為不慎,就會使四海之內的百姓遭受禍殃。君主的言行像這樣,能不恭敬謹慎嗎?你一定要記住這些話。”
任命戶部尚書費震為湖廣布政使,任命侍郎顧禮為戶部尚書。
起初黃昏時分,月亮乾犯水星。
己巳日,皇上與禮部尚書朱夢炎討論治理百姓的方法。皇上說:“君主對於百姓,就好像心臟對於身體的各個器官一樣。”內心得到滋養,不被淫邪之氣乾擾,那麼身體的各個部分就都會安順有序了。如果沒有得到調養,被各種邪氣攻擊,就會產生各種疾病。做君主的人如果能夠親近品德高尚的人,疏遠品德卑劣的人,從早到晚接納臣子的勸諫來輔助自己的德行,那麼政治教化就會清明,君主的恩澤就會廣布,人們本來就有不用言語就能令人信服、不用下命令就使人遵從的情況啊。如果被奸邪之人迷惑,沉迷於酒色,懈怠於政事,那麼君主的德行就會乖戾,民心就會離散,天下怎麼能得到治理呢?朱夢炎回答說:‘陛下所說的非常懇切,這確實是帝王治理國家的關鍵。’
庚午日,皇帝命令曹國公李文忠、西平侯沐英等人說:‘捷報傳來,得知番邦賊寇已經潰敗逃散,大軍正在追擊殘餘黨羽,西番地區已經平定。’河州兩個衛所的士兵,隻留下一個衛所,派一個衛所去鎮守洮州。岷州的防守士兵,不可以輕易調動,應該把他們留下來穩定當地局勢。鐵城等地,百姓大多有積蓄,軍隊可以自給自足,凡是有酋長的,都被送到京城。山西的軍隊,聽說已經被遣返了,這很合朕的心意。西涼、寧夏的軍隊,也要立即遣返。陝西、河南的軍隊,步兵先返回,騎兵留在那裡,全部收剿西戎剩餘的賊寇。做事要抓住時機,不要拖拖拉拉。
辛未日,刮起了暴風。皇帝敕令平羌將軍、禦史大夫丁玉說:‘鬆潘地處偏遠的山區,與西羌接壤,朕難道想窮兵黷武去遠征,隻是蠻夷的酋長屢次入侵邊境,侵擾我國的邊民,所以才命你率軍出征,這也是迫不得已。’三月三日捷報傳來,得知鬆州已經被攻克,徐俊將在容州準備好軍糧,然後進攻潘州。如果能將這三州的土地全部占領,那麼就不必派大軍去征討疊州了。料想他們聽到我大軍的聲威氣勢,按道理必然會自行歸服。隻要修築高高的城牆和深深的護城河,挑選勇猛凶狠的士兵,防守納都、疊溪的道路,至於青川的驛道,隻要保證暢通無阻,不派人防守也可以。凡是前來歸降的各個部落的首領,都要遣送他們入朝,我會親自安撫曉諭他們。詔書下達之後,可以分出一支軍隊先回四川,另有調遣安排。
設置辰州府的鎮溪、武溪兩個巡檢司。
壬申日,設置兗州護衛指揮使司。把河南都司下屬的徐州衛指揮使司隸屬於鳳陽行都督府。
山西布政使華克勤進言說:大同、蔚州、朔州各州每年製作士兵作戰時穿的襖子,都是讓民間百姓縫製,做好後)分發給士兵,襖子)長短不合適,常常又讓百姓)重新製作,白白浪費人力物力。請求下令每件衣服,規定所用布料絲線等物品的數量,發給士兵讓他們自己製作比較方便。皇帝認為他的話有道理,於是命令陝西、北平、邊東等地的諸邊衛都按照這個方法執行。
江西參政劉璉因罪被逮捕下獄。劉璉,是誠意伯劉基的兒子。皇上因為劉伯溫的緣故,特彆赦免了他。
任命大都督府掌判官陳銘為福建布政使,陝西按察司副使張機為陝西布政使司左參政,山西按察司僉事李敬為大都督府掌判官。
丙子日,皇帝升國子司業樂韶鳳為國子祭酒,告誡他說:‘修建文廟是為了尊崇先師,由此而建立了國學。’古代聖明的帝王一定會挑選有名的儒士來做老師,教育太子、公卿大夫的子弟和民間的優秀人才,這個責任是非常重大的。你們國子司業樂韶鳳,學問充足,品德美好,足以成為後輩學子的楷模,所以特彆提拔你擔任國子祭酒。你一定要遵循先聖的學說,用來教導後輩學生,務必使他們成為有用之材,以便被任用,努力吧!
戊寅日,刮起了暴風。將通州批驗鹽引所改設為通州鹽倉,把淮安批驗鹽引所改設為安東鹽倉,設置大使、副使各一名。
潮州海陽縣百姓朱得原冒用太子名號,聚集眾人發動叛亂,潮州衛指揮崔延率領軍隊討伐他,朱得原被誅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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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卯日,刮起了暴風。
辛巳日,設置長沙府茶陵鐵冶所。
壬午日。設置廣信府貴溪縣稅課局。設置萊州府膠州倉,設置一名大使。初昏,太白犯昴宿。
乙酉日,任命萊州府知府董俊為兵部尚書,明州府知府餘文升為工部尚書,都賜予誥命。董俊的誥文說:‘兵部負責管理選拔五官,天下已經平定,諸位臣子的功勳事跡已經彰顯,朝廷的爵位俸祿已經明確,記錄在令典之中,隻需要遵守並施行,這就是兵部的職責。’而且又有職方這個官職來掌管郡國的地圖、外族歸附的事務;有駕部這個官職來掌管馬廄、畜牧、驛站傳信、儀仗以及帝王駕出時扈從的儀仗隊等政務,凡是天下山川地勢的險要或平坦,風俗的美好或醜惡,沒有不全部知曉的,他們的職責也很重大了,這難道可以輕易授予他人)嗎?你才學優秀、思維敏捷,精通政務,現在任命你為兵部尚書,你一定要秉持公平的態度,慎重選拔有才能的人,務必使官職都有合適的人選擔任,事情都能得到妥善的處理,這樣才符合我任命你的意圖。文升下誥令說:“工部的職責繁多,何況現在正處於建造製作的時候,各種勞役一起興起,想要得到才識聰慧敏捷的人來擔任這個職務,希望這樣來估量材料與人工,輕重不差,凡是有興建製作之事,計算著日子就可以完成。”你任職多年,沒有辜負使命,所以任命你為工部尚書。恭敬啊!
任命平陽府知府徐鐸為應天府尹,汀州府知府徐煜為山東鹽運使,成都府知府方玉為兩淮鹽運使,襄陽府知府劉德為福建鹽運使,池州府同知閻弼為明州府知府,揚州府同知竹祥為鳳陽府知府,滁州府同知王公達為平陽府知府,蘇州府通判葉林為太原府知府,河南府經曆張穀琇、萊州府經曆刑彥文為山西按察司僉事。
丁亥日。曹國公李文忠等人派遣使者進言說:官軍防守洮州,運送糧餉非常艱難,民眾勞苦,很不方便。皇上敕令告諭他說:‘洮州向西控製著番夷,向東遮蔽湟水、隴地,自從漢、唐以來,就是)戍衛邊疆的重要地方啊。’現在羌人侵略者已經被擊退,如果放棄這裡不去守衛,幾年之後,番人又將會成為邊境的禍患了。顧慮小的花費而造成大的禍患,這不是好的計策。詔書到達以後,讓將士們謹慎防守,所獲得的牛羊,分給將士們,也足以作為兩年的軍糧。阿卜商逃跑的話,一定會逃到黑章咱的地方,隻要在那裡搜尋他就可以了。癭嗉子不論逃到哪裡,一定要將他擒拿綁縛送到京城而後罷休。
己醜日,皇帝的第十八子朱楩出生。把清涼門改名為清江門。
壬辰日,設置澤州高平遞運所。
乙未日,設置滁州清流關巡檢司。設置登州府蓬萊縣河口遞運所。
皇上聽朝之餘,邀請各位儒臣,賜他們在偏殿就坐,一起討論治國之道。當時國子學官員李思迪、馬懿沉默不語,皇帝厭惡他們,於是命令國子師生說:“賢能的人通過學習。要以修身為本,將所學的道理推行開來,做到真誠、實在、不虛偽,對國家有所幫助,將好名聲留在世間,那麼就無愧於所學的道理了。如果心懷欺詐自私自利,對上不能幫助君主,對下不能有益於世,朕依靠你們什麼呢?像李思迪、馬懿這樣的人,朕因為他們是有學識的人,每天召他們一同遊玩,期望他們能有美善的言行,啟發朕所不明白的事情,並且彌補朕的不足之處,可是他們)整天沉默不語,完全沒有說一句話。旁邊有講解經史的人,我)於是向他提問,他)不過是根據彆人的話來回答,不曾獨自說出一句話,來補充自己所不知道的知識)。難道是朕昏庸糊塗,不足以讓你們向朕報告嗎?難道是我對他的禮數還不夠周到嗎?為什麼我向你們詢問治國之道,你們卻不告訴我呢?等到派他去輔佐太子,本想讓他闡明古代帝王之道,匡正輔佐太子,使太子成長為有德行的人,他卻沉默不語,沒有發揮作用。他侍奉朕的時候,懷有奸詐之心。從前孔子和孟子心懷聖明賢德的學說,遺憾不能被重用,從而為百姓造福,所以接連遊曆各國並受聘講學,到老也不厭倦。現在思迪等人出身於民間,一旦和君主一同在宮殿朝廷之上交遊,君主親自靠近詢問他們,這正是施行孔子、孟子誌向的時候,卻像這樣沉默不語,學習孔子、孟子的人果真像這樣嗎?孔子進入周朝的宗廟,看到一尊金人,嘴上封了三道,背上刻著:‘這是古代說話謹慎的人。’大概說的是不合於法的言論罷了。如果是論述道理的文章,難道也應該禁止嗎?況且思迪等人侍奉我都是這個樣子,他們怎麼會儘心教導國子監的學生呢?”我告訴你們,從今往後做老師的一定要儘到自己作為老師的職責,做學生的一定要儘到自己求學的本分,一概以孔子、孟子為效法的對象,以符合我對你們寄予期望的心意,千萬不要像李思迪、馬懿那樣不儘責、不儘本分)。
丙申日,皇帝)敕令曹國公李文忠、西平侯沐英等人說:“中原地區所缺少的是馬匹,如今聽說軍隊裡得到的馬匹非常多,應該趁著現在青草茂盛的時候,把馬)放牧飼養得膘肥體壯,然後全部送到京城。”犏牛就在鞏昌、平涼、蘭州、洮河這些地方放牧。抓獲的西番土官要派人送到京城,不能讓他們在那裡成為邊境的禍患。
《大明太祖聖神文武欽明啟運俊德成功統天大孝高皇帝實錄》第一百二十三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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