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縣休整一日後,荀衍率領士氣高昂的靖難軍,攜大勝之威,浩浩蕩蕩開赴朝歌前線。
越靠近朝歌,空氣中的氣氛便越發壓抑詭異。
明明是白日,天色卻總是昏沉沉的,仿佛有一層無形的、汙穢的薄紗籠罩著天地。
風中帶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和硫磺氣味,甚至隱約能聽到無數冤魂哀嚎的幻聽。
路邊時常可見枯萎發黑的草木和扭曲畸變的動物屍體。
即便是身經百戰的靖難軍將士,也感到心頭沉甸甸的,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手中的兵器。
“好濃的怨氣和死氣...”
郭嘉撩開車簾,望著遠處地平線上那如同烏雲蓋頂般的朝歌城方向,眉頭緊鎖,罕見地收起了慵懶之色,
“張角這妖道,看來是真瘋了,竟行此逆天之舉,以百萬生靈之怨念死氣為祭,強行溝通那所謂的‘黃天’...若真讓他成功,後果不堪設想。”
荀衍運轉浩然氣於雙目,能看到朝歌城上空凝聚著幾乎化為實質的黑紅色邪雲。
其中仿佛有無數張痛苦扭曲的麵孔在掙紮咆哮,邪雲中心,隱隱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正在緩慢旋轉,吞噬著周遭的光線與生機。
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正從中不斷散發出來。
他沉聲道:“正因如此,才更要阻止他!浩然正氣,正在今日!”
大軍行至距朝歌約三十裡處,已可見漢軍連營。
營寨依山傍水而建,旌旗招展,戒備森嚴,但卻籠罩在一片壓抑和緊張的氣氛中,士兵們臉上大多帶著恐懼和疲憊。
聽聞荀衍率軍到來,左中郎將皇甫嵩與右中郎將朱儁親自出營相迎。
兩位老將軍皆麵帶疲憊,眼窩深陷,顯然這段時間壓力極大。
“文淵!你終於來了!”
皇甫嵩緊緊抓住荀衍的手,語氣中充滿了激動與解脫,
“陣斬張寶張梁,解懷縣之圍,壯我軍威,挫敵銳氣,此乃滔天之功!陛下聞之,必龍顏大悅!”
朱儁也感慨道:“後生可畏!如今這局麵,若非文淵你連戰連捷,隻怕軍心早已潰散!”
荀衍謙遜道:“兩位老將軍鎮守朝歌,牽製張角主力,方有衍建功之機。不知眼下局勢具體如何?”
提到局勢,皇甫嵩臉色頓時陰沉下來,引著荀衍登上了望台,指向朝歌城:
“文淵你看。”
隻見朝歌城牆之上,黑氣繚繞,隱約可見無數眼神空洞、行動僵硬的黃巾兵卒在巡邏,其中甚至夾雜著一些身形扭曲、非人非鬼的怪物。
城下方圓數裡,土地焦黑,冒著絲絲黑煙,布滿了各種詭異邪惡的符文和祭壇,尋常士兵根本無法靠近。
“張角龜縮城內,日夜舉行邪祭。那邪雲漩渦之下,便是其主祭壇所在。”
皇甫嵩語氣沉重,
“我軍數次嘗試攻城,皆被那邪法所阻。箭矢射入城中,威力大減;將士靠近城牆,便會被邪氣侵體,精神錯亂,甚至倒戈相向!更有甚者,夜間常有鬼哭狼嚎,邪祟襲營,弄得軍心惶惶,士氣低落。”
朱儁補充道:
“更麻煩的是,那張角似乎能借助邪法,將戰死的士卒轉化為那種不人不鬼的‘黃巾力士’,甚至驅使亡魂作戰!我軍傷亡難以補充,而他的兵力卻仿佛越打越多!”
荀衍麵色凝重,情況比想象的更糟。
這張角簡直成了個移動的天災製造機。
郭嘉在一旁搖著酒葫蘆,幽幽道:
“邪祭已至關鍵,那‘黃天’之力恐已有一絲滲透此界。強攻絕非上策,需找到其陣法節點或祭壇核心,一舉破之,否則打碎多少骷髏僵屍都是徒勞。”
“奉孝所言甚是。”荀衍點頭,“可知其陣法節點在何處?”
皇甫嵩苦笑搖頭:“那妖法詭異,節點似虛似實,變幻不定。我軍中亦有不少修士嘗試探查,皆無功而返,甚至有人遭邪氣反噬...”
就在眾人一籌莫展之際,忽然營寨側後方傳來一陣騷動和喊殺之聲!
“報——!”
一名軍校急匆匆奔來,
“稟將軍!有一支身份不明的軍隊正在攻擊我軍後營糧草輜重!人數不多,但極為悍勇,領頭者武藝高強,連傷我數員裨將!”
“什麼?!”皇甫嵩大怒,“何方賊子,竟敢此時來襲?莫非是張角派出的奇兵?”
荀衍目光一凝:“老將軍息怒,待晚輩前去一看究竟!”
他當即點了典韋、許褚,率一隊親兵趕往後營。
趕到後營時,隻見一支約莫千餘人的隊伍正在與漢軍守衛混戰。
這支隊伍衣著雜亂,大多頭裹白巾,卻並非黃巾,武器也五花八門,但個個剽悍異常,戰鬥風格狂野。
尤其是為首一將,身高八尺,麵色微黑,手持一柄開山大斧,揮舞起來勢大力沉,勇不可當,已有數名漢軍將領被其劈落下馬!
“白波賊?!”皇甫嵩隨後趕來,看到那標誌性的白巾,臉色更加難看,“竟是這群趁火打劫的匪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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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波賊?”荀衍心中一動,想起這是一支活躍於河東一帶的起義軍,曆史上似乎與黃巾有關聯,但又相對獨立。
那持斧猛將見到荀衍和皇甫嵩的儀仗,心知是主帥來了,非但不退,反而大吼一聲,一斧劈飛眼前對手,策馬直衝過來,聲如洪鐘:“狗官!納命來!”
“保護主公!”典韋許褚同時怒吼,便要上前。
“且慢!”荀衍卻抬手製止了他們。他看出這持斧將領雖然勇猛,但招式間並無邪氣,反而有一股堂皇正大的剛猛之氣,且其部下雖攻營,卻主要針對糧草輜重,並未刻意殺傷士卒,似乎另有所圖。
那將領馬快,轉眼已衝到近前,開山斧帶著撕裂風聲當頭劈下!
荀衍不閃不避,體內浩然氣瞬間凝聚,右手並指如劍,一記簡化版的【太初劍氣】後發先至,精準地點在斧刃側麵!
叮!
一聲清脆的金鐵交鳴!
那將領隻覺一股奇異的力量從斧上傳來,既剛正又綿長,震得他手臂發麻,氣血翻騰,胯下戰馬唏律律一聲連退數步,險些將他掀下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