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川城頭,荀衍手握郭嘉、賈詡呈上的緊急密報,目光銳利如刀,穿透虛空,仿佛看到了千裡之外淮南之地那場即將掀起的滔天巨浪。
“袁公路……終究還是走出了這一步。”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冰冷的嘲弄。
幾乎在同一時間,一道道加急軍情、密探傳書,如同雪片般飛向天下各大勢力的案頭。
內容驚人地一致:
袁公路,稱帝了!
淮南,壽春。
這座原本繁華的城池,此刻卻被一種狂熱與詭異交織的氣氛所籠罩。
城中心,原本的州牧府已被改造成了一座不倫不類的“皇宮”,張燈結彩,旌旗蔽空。
隻是那旗幟上的圖案並非龍章鳳姿,而是一些扭曲的、帶著蠻荒氣息的巫祭圖騰。
高台之上,袁術身著赭黃袍,頭戴垂珠冕旒,隻是那袍服做工粗糙,冕旒上的珠子也色澤黯淡,透著一股沐猴而冠的滑稽感。
他麵容因激動而潮紅,眼神中充滿了誌得意滿與一種近乎癲狂的野心。
台下,以大將軍紀靈為首的一眾武將,以及以那些淮泗巫祭為核心的“文武百官”,山呼海嘯般地跪拜在地,口稱“萬歲”。
“朕,承天之命,順民之心,今日於此登基為帝,國號‘仲氏’,建元仲興!”
袁術張開雙臂,聲音因激動而微微顫抖,向著台下稀稀拉拉的、大多麵露惶恐或麻木的民眾宣布。
他麾下的軍隊強行驅趕了部分百姓前來觀禮,以壯聲勢。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他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方以紫檀木盒盛放的物事——
那並非完整的傳國玉璽,而是一塊邊緣參差不齊,卻同樣散發著朦朧白光,刻有部分篆文的玉璽碎片!
當他將這塊碎片高高舉起,試圖引動其中蘊含的“天命之力”時,異變陡生!
“轟隆——!!!”
原本還算晴朗的天空,驟然間烏雲密布,電蛇狂舞!
一股龐大、威嚴、充滿毀滅氣息的意誌仿佛自九天之上降臨,牢牢鎖定了高台上的袁術以及他手中的玉璽碎片!
那不是人力,而是這方天地規則對於“僭越”行為的本能反噬——天罰!
一道道粗如兒臂的紫色雷霆,撕裂雲層,帶著淨化一切的煌煌天威,朝著袁術當頭劈下!
那雷霆之中,隱約可見法則鎖鏈纏繞,威力遠超尋常修士引動的雷法!
“陛下小心!”
紀靈等將領駭然失色,卻在那天地之威麵前難以動彈。
“哼!區區殘天之意,也敢阻我仲氏天命?!”
袁術身旁,那位首席大巫祭,一個身披五彩羽衣、臉上塗滿詭異油彩的老者,猛地踏前一步,口中發出晦澀古老的咒文。
他手中骨杖揮舞,身後數名法力高深的巫祭同時施法,一股混雜著血煞、怨念與古老信仰的渾濁氣運光柱,自“皇宮”下方衝天而起,硬生生撞向了落下的紫色雷霆!
“嘭!嘭!嘭!”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接連響起,氣浪翻滾,將高台周圍的旗幟、儀仗儘數撕碎!
那渾濁氣運光柱在雷霆轟擊下不斷消融,卻又源源不斷地從下方補充,竟是勉強抵擋住了這第一波天罰!
而與此同時,袁術手中的玉璽碎片仿佛受到了刺激,白光驟然熾盛,一股雖然殘缺、卻本質極高的力量擴散開來,與那渾濁氣運強行融合!
袁術及其麾下核心成員,在這一瞬間,隻覺得自身力量詭異地暴漲,仿佛真的得到了“天命”加持,氣息節節攀升!
“看到了嗎?朕受命於天!”
袁術感受著體內澎湃的力量,原本的一絲恐懼被狂喜取代,他張開雙臂,狀若瘋狂,
“天亦不能罰我!”
天下嘩然!
所有通過法術水鏡、或是特殊感應手段“看”到這一幕的諸侯、修士,無不臉色劇變。
“袁公路……瘋了!”
曹操在兗州,麵色陰沉,雙眼中寒光閃爍。
“跳梁小醜,自取滅亡!”
冀州,袁紹先是不屑,但看到那天罰被擋下,袁術氣息暴漲時,眼神也變得凝重起來。
“偽帝當誅!”
荊州劉表、益州劉璋等漢室宗親,更是怒不可遏。
然而,這力量的暴漲,如同無根之木,無源之水,充滿了不祥的意味。
那玉璽碎片的光芒也顯得極不穩定,時而熾亮,時而黯淡。
就在天罰與巫祭之力僵持,袁術陣營力量詭異提升,心神最為鬆懈的刹那——
“喋喋喋……玉璽碎片,合該為我聖宗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