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營使者踏入潁川使團中軍帳時,臉上還帶著一絲未散儘的驚疑。
方才營地外圍那短暫卻激烈的能量碰撞與邪氣爆發,顯然沒能瞞過近在咫尺的曹軍哨探。
“荀軍師,郭祭酒,二位受驚了。”
使者拱手,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瞥了一眼被郭嘉隨手丟在角落、如同昏迷過去的幽影執事,
“曹公聽聞貴營遇襲,特遣在下前來慰問,並告知,我軍外圍亦發現小股不明身份者窺探,已被驅離。”
這話半真半假,既是示好,也是試探。
荀彧神色如常,溫言道:
“有勞曹公掛心,不過些許跳梁小醜,已被我等於龍、子義將軍隨手打發了,不足掛齒。”
他輕描淡寫,將一場凶險的暗戰說成了驅趕蒼蠅,無形中彰顯了己方實力。
郭嘉更是打了個哈欠,懶洋洋地接口:
“是啊,這長安城外,現在是越來越熱鬨了。除了李郭那些甕中之鱉,還有陰魂宗的耗子,現在連河北的‘朋友’也忍不住要來看看風景了麼?”
他似笑非笑地看著使者,仿佛隨口一提。
使者臉色微變,強笑道:
“郭祭酒說笑了,河北袁公乃朝廷棟梁,豈會……”
“棟梁?”
郭嘉打斷他,晃了晃酒葫蘆,
“派‘邙山劍派’的騎兵在司隸邊上晃悠,是幫著剿匪啊,還是想來長安城下分杯羹啊?曹公難道沒收到風聲?”
他這話如同匕首,直刺要害。
將陰魂宗與河北可能存在的勾結,以及袁紹的軍事動向,赤裸裸地擺在了台麵上。
使者額頭微微見汗,知道瞞不過這些精明似鬼的對手,隻得硬著頭皮道:
“此事……曹公自有計較。曹公讓在下轉告軍師,長安城破在即,為避免夜長夢多,望貴我雙方精誠合作,明日便發動總攻,一舉拿下此城,迎回天子!不知軍師意下如何?”
這是曹操在施加壓力,也是想借潁川之力,儘快結束戰事,避免被袁紹或其他勢力插手。
荀彧與郭嘉交換了一個眼神。
曹操急了。這正中他們下懷。
“曹公既有此意,我軍自當配合。”
荀彧從容應下,
“明日總攻,我方可派子龍將軍率‘白龍騎’於側翼牽製,子義將軍‘疾風營’遊弋策應,並可由奉孝以文心之術,嘗試乾擾城頭邪陣。”
條件依然保持著“協助”而非“主攻”的定位,但給出的支持力度不小。
使者見目的達到,也不敢久留,生怕再被郭嘉套出什麼話,連忙告辭離去。
待使者走後,郭嘉臉上懶散儘去,露出凝重之色:
“曹操想速戰速決,是怕袁紹,也是怕陰魂宗狗急跳牆。但我們之前抓的那隻‘耗子’透露,陰魂宗的‘萬魂噬靈大陣’似乎已近完成,李儒豈會坐以待斃?明日總攻,恐有巨變!”
荀彧頷首:
“奉孝所言極是。通知文和,動用所有暗線,嚴密監視皇宮及李儒動向。同時,傳訊主公,稟明此處情況,請主公定奪,並請黃老將軍與公明將軍做好接應準備。”
然而,所有人都低估了李儒的瘋狂與……他隱藏至深的另一麵。
長安皇宮,那座被血色符文籠罩的密室內。
幽影執事被擒的消息已然傳來,懸浮的黑色魂影發出震耳欲聾的、非人的咆哮,整個密室都在顫抖:
“廢物!都是廢物!李儒!你的計劃失敗了!潁川之人不可信!必須立刻啟動大陣,血祭全城,接引聖魂!否則,宗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李儒跪伏在地,麵色蒼白如紙,身體因恐懼而微微顫抖,但低垂的眼眸深處,卻閃過一絲極其隱晦的、混雜著絕望、不甘與一絲決絕的異芒。
他猛地抬起頭,臉上露出一種近乎諂媚的瘋狂笑容:
“尊使息怒!屬下……屬下還有一計!定能助尊使完成大業!”
“說!”
魂影厲聲喝道。
“城外曹賊與潁川小兒逼人太甚,明日便要總攻。我軍中將士,多為西涼子弟,家眷皆在關中,若城破,必遭屠戮!”
“屬下可鼓動他們,今夜便出城與曹軍決一死戰!以其血氣與戰魂,先行滋養大陣!”
“待雙方兩敗俱傷,死傷枕籍之時,尊使再啟動大陣,吸納戰場血氣魂魄,威力必將更勝從前!屆時,什麼曹操、荀彧,都將是聖魂降臨的祭品!”
李儒語速極快,眼中閃爍著詭異的光。
那黑色魂影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權衡。
戰場廝殺產生的血氣與暴戾戰魂,確實比普通生靈的魂魄更具“營養”。
“哼,姑且信你一次!若再失敗,你知道後果!”
魂影最終冷哼一聲,算是默許。
李儒如蒙大赦,連連叩首,隨即連滾爬爬地退出了密室。
然而,在他轉身離開的刹那,那諂媚瘋狂的笑容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冰冷的、帶著刻骨仇恨與某種解脫之意的決然。
他並未直接去鼓動西涼軍,而是先秘密召見了郭汜等幾名早已對現狀不滿、且家眷確實在關中的西涼軍核心將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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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諸位將軍!”
李儒看著眼前這些渾身煞氣、眼神卻帶著迷茫與絕望的漢子,聲音低沉而充滿煽動性,
“曹賊與那荀衍小兒,欲亡我西涼!城破之日,便是你我,以及家中老小殞命之時!與其坐以待斃,不如拚死一搏!”
“今夜,隨我殺出城去,或可搏得一線生機!即便戰死,也好過窩囊囊地死在城裡,連累家人!”
他刻意隱去了陰魂宗和大陣之事,隻以家眷性命和西涼軍的榮譽相激。
這些早已被圍困和內部傾軋折磨得瀕臨崩潰的將領,聞言頓時血氣上湧,雙目赤紅!
“媽的!跟他們拚了!”
“李軍師說得對!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