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金城。
昔日被羌叛圍困的緊張氣氛已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百廢待興的忙碌與隱隱的新生期盼。
城牆上的血跡尚未完全洗刷乾淨,但守軍士卒的臉上已不再是絕望,而是帶著劫後餘生的慶幸以及對未來的好奇。
郡守府大堂內,趙雲端坐主位,馬超坐於客位之首,其下則是歸降的西涼將領以及趙雲麾下的主要將領。
氣氛略顯微妙,畢竟不久之前,雙方還是你死我活的對手。
馬超的神色複雜,有脫離魔障的慶幸,有敗於趙雲的些許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種卸下重擔後的茫然與對前路的思索。
他身上那股“神威天將軍”的桀驁鋒芒收斂了許多,白金雷麟法相雖已穩定,靈光卻仍有些黯淡,需要時間溫養恢複。
“孟起將軍,”
趙雲率先開口,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金城已定,叛軍主力潰散,殘餘各部正在清剿。然西涼經此一亂,民生凋敝,人心浮動。不知將軍對西涼未來,有何看法?”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馬超身上。
他的態度,某種程度上決定了西涼能否平穩過渡。
馬超深吸一口氣,站起身,對著趙雲,也是對著在場所有人,抱拳沉聲道:
“子龍將軍,諸位。超,年少氣盛,受人蠱惑,險些釀成大禍,累及西涼百姓,愧對父老鄉親!今蒙王上不棄,子龍將軍搭救,方能迷途知返。超,願以殘軀,戴罪立功,助將軍安定西涼,以贖前愆!”
他這番話說的誠懇,姿態放得很低。
並非他馬孟起沒了傲骨,而是經曆了法相被汙、陣前敗北、又被荀衍隔空所救這一連串事件後,他真正認識到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也看清了誰才是能力挽狂瀾、給予西涼安定未來的那個人。
那份屬於少年天驕的純粹驕傲,正在向一份屬於統帥的責任感轉變。
趙雲眼中閃過一絲讚賞,起身扶住馬超:
“孟起將軍言重了。將軍能陣前反正,於平定叛亂功不可沒。王上胸懷似海,曾言‘使功不如使過’,將軍既有此心,西涼安定,必賴將軍之力!”
他順勢取出荀衍通過特殊渠道傳來的王命手諭,朗聲道:
“王上有令!擢升馬超為平羌中郎將,領涼州都督府司馬,輔佐鎮西大將軍趙雲,總領涼州軍事,清剿殘匪,安撫地方,整訓軍馬!”
這道命令,既給予了馬超足夠的地位和兵權,顯示了對他的信任和重用,又明確了他需在趙雲麾下效力,確保了指揮體係的統一。
分寸拿捏得極好。
馬超聞言,心中最後一絲顧慮也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沉甸甸的責任感和被認可的激動。
他單膝跪地,聲音鏗鏘:
“末將馬超,領命!必竭儘全力,輔佐趙將軍,安定西涼,以報王上隆恩!”
這一跪,標誌著“錦馬超”正式歸入宸王荀衍麾下,西涼最大的不穩定因素,就此消弭。
堂內眾將,無論是趙雲舊部還是西涼降將,皆鬆了口氣,氣氛頓時融洽了許多。
趙雲笑著扶起馬超:
“有孟起相助,西涼無憂矣!當務之急,是儘快穩定各郡縣,招撫流民,恢複生產。此外,王上提及,陰魂宗、血魂魔宗餘孽或仍有潛伏,需嚴密排查,不可鬆懈。”
“將軍放心!”
馬超重重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那些藏頭露尾的鼠輩,若敢再犯西涼,超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就在西涼局勢初步穩定之際,遠在北疆,並州邊境那座秘密軍營內,一場關乎生死與突破的涅盤,也到了最關鍵的時刻。
營帳內,呂布盤膝而坐,周身氣息極其不穩定,時而如同即將噴發的火山,凶煞氣血狂暴外溢,將營帳衝擊得獵獵作響;
時而又如同死寂的深淵,所有氣息內斂,連心跳都仿佛停止。
張遼和高順守在帳外,感受著裡麵傳來的恐怖波動,心急如焚,卻又不敢闖入。
他們能感覺到,呂布正在以一種極端凶險的方式,嘗試煉化體內那頑固的陰魂死氣,並衝擊更高的境界。
帳內,呂布的意誌正在經曆著前所未有的煎熬。
《煞兵煉體訣》被他逆轉運行到了極致,那陰冷死寂的魂宗能量與他自身狂暴的凶煞氣血,如同兩條失控的惡龍,在他經脈、骨骼、甚至神魂深處瘋狂撕咬、碰撞!
每一次衝突,都帶來淩遲般的劇痛,若非他意誌堅如鋼鐵,早已精神崩潰,肉身瓦解。
“引煞入骨……破而後立……”
呂布緊守靈台一點清明,腦海中反複回響著荀衍當初那句看似隨意的話,以及自己畢生征戰所向披靡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