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區的街道像被大雪掩埋——
明明一片乾燥,卻安靜到沒有聲響。
燈滅、車停、空氣停——
唯獨陰暗處的風仍在走路。
街邊的屏幕廣告全黑,
隻有一點點殘餘光在無意義閃爍,
像意識瀕死前的抽搐。
四人穿過空無一人的路口。
夏堇走在最前。
她每一步都踩在節拍外,
錯開夢的默認路徑。
陸惟緊跟,
目光冷而銳,在掃描死角。
阮初輕聲彙報:
“這片區域,正常情況應該是全城清醒者集中管理區。”
聞敘補充:
“現在成了……清醒墳場。”
空氣裡飄著一種難辨的氣味。
不是血,不是腐敗,
是紙張被水浸過又曬乾——
記憶發黴的味道。
走到一棟封閉大樓前,
破舊指示牌上寫著:
「睡眠乾預設施d02」
「回聲井入口,下層禁入」
陸惟冷聲:“我們偏偏要下層。”
阮初手指掠過禁入線:
“夢怕我們走這裡。”
聞敘凝望漆黑入口:
“不,是怕我們遇見它不敢承認的清醒者。”
夏堇沒說話。
踏進黑暗。
樓內牆壁長滿黴斑般的數據殘渣。
每一次手電掃過,都有某些影子
停了一瞬,再悄悄縮回。
“它們在看我們。”陸惟低聲。
阮初盯著牆:“不是看,是觀測需求記錄。”
聞敘提醒:
“小心,三次觀測後就會被標記成夢體。”
話音剛落——
階梯深處傳來微弱敲擊聲:
……咚。咚。咚。
夏堇抬手製止所有人動作。
那節奏——
不是威脅。
是呼救。
陸惟立即判斷位置:“下兩層,靠西井壁。”
阮初迅速規劃路線:“走應急梯,不走主梯。”
四人下降至回聲井二層。
巨大的井口在黑暗中靜默存在,
像一個城市心臟被挖掉後留下的空洞。
井壁布滿爪痕、指痕、拳痕
——所有記憶最後掙紮的痕跡。
阮初聲音發緊:
“這裡……不是井,是牢籠。”
夏堇看著那些指痕:
某些指爪斷裂到根部,
卻依舊往出口方向劃。
清醒死前最後的意誌,就是求醒。
那敲擊聲再次響起。
咚……咚……咚……
這次更近。
陸惟:“正對麵牆後!”
阮初立即拆下井壁護板,
金屬被撬起的一瞬——
一道蒼白的手
伸出!
陸惟下意識舉刀。
但那隻手……在顫,
劇烈而真實的絕望。
手後傳來極啞的聲音:
“還……活著……嗎……”
夏堇抓住那隻手,
聲音穩得像給風設下界線:
“我們來叫醒你。”
護板完全被撬開——
露出一個蜷縮在暗格內的
青年清醒者。
臉頰凹陷、唇色發青,
眼睛卻狠死地睜著:
他不敢睡。
他不能睡。
阮初立刻檢查脈搏:
“心跳紊亂,意識過載……再過幾分鐘就會腦死亡。”
陸惟:“夢在榨乾他最後一點清醒。”
聞敘盯著他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