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白的人群像影子隊列,被夜官扔進他們腳下。
這些影子並沒有聲音,但他們的存在比噪聲更吵。
每張臉都像一張皺起的白紙,等待被重新寫字,
或者被丟入碎紙機。
夏堇沒有回頭。
她知道這些人跟著不是信任,是疼痛驅動。
疼痛是城市唯一沒有造假的東西。
地鐵深處的溫度更低,
牆壁像潮濕的肺在呼吸,
把黴和金屬味混進血液裡。
陸惟停下腳步:
“那條狗會再回來。”
他指的是夜官。
聞敘握著終端,眸色深黑:
“夜官不是狗。
狗認主人。
他隻認權力。”
阮初冷冷補刀:
“權力找誰,他就舔誰。”
張弛沉默。
他在那些空白臉之間看見自己可能的未來:
名字流失、記憶塌陷、清醒被剝。
他不願成為這堆“活著的屍體”之一。
“夜官為什麼要把他們丟來給我們?”
張弛忍不住問。
聞敘抬頭,聲音輕得像針:
“警告我們。
替代不是刪除,
替代是複製。
真相被拖出泥沼後——
被替代者也會從泥裡爬回來。”
張弛呼吸斷了一瞬。
“你是說……名字的屍體會騷動?”
“是。”
聞敘眼神如裂冰。
“被替代的人不是死了,
是被封存。
你以為他們安眠,
實際上他們在另一個未知的地方醒著。
他們的名字死了,
可他們的痛還活著。”
這句話讓張弛的脊椎發涼。
夏堇扭頭看向那群影子:
“被替代的屍體會回頭找誰?”
阮初眉頭抽動:
“找那個……簽字的人。”
張弛喉嚨一縮:
“那他們會來找……周策。”
空氣裡一瞬寂無聲息。
陸惟把刀從背後抽出來:
“我們得找到他。”
聞敘接口:
“他現在是係統追殺的重點。
位置隱藏在‘安全屋’裡。
但我能追信號——
他身上的授權戒指還沒被注銷。”
夏堇說:
“我們不是救周策。
我們要他的賬。”
張弛點頭,用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也是給替代者一個方向——
讓恨找對人。”
他們走到下一段軌道。
那裡站著一個人。
不是夜官。
不是守衛。
是一個噩夢縫合體。
皮膚像燒焦的蠟
手腳扭曲
眼睛卻是清醒的
——太清醒了
聞敘倒吸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