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儘頭的鐵門在顫。
不是被風吹動——
是被“恨”推著呼吸。
那些名字回流後的回響
沿著管道一路追上來
每一聲都像撕掉神經的一條線。
陸惟望向黑暗深處：
“債主要上門了。”
阮初翻開備用彈倉：
“第一次見債主
不是死人，是活痛。”
張弛死死抓著破磁帶，
像握著自己唯一的身份證：
“他們會……謝謝我們嗎？”
聞敘抬眼，
嘴角牽出一絲殘酷：
“恨你的人，才會記住你是誰。”
夏堇將刀入鞘半寸：
“他們不是來謝的。
是來索命的。”
債主來到
不是說話
而是呼吸
牆壁滲出影子
影子扭曲成身形
那是被替代者們的
半截記憶
和半截屍體
他們喉嚨裡擠出
同一段破碎的詞：
“……還我……”
“名字……”
“疼……”
張弛胸腔揪緊：
“他們……記得痛！”
陸惟冷聲：
“隻有痛還在的人
才有債權資格。”
聞敘手指停在終端上：
“痛會讓他們清醒，
但清醒會讓他們更想殺我們。”
張弛愣住：
“為什麼是我們？”
阮初：
“不恨我們，他們恨誰？”
“替代他們的人躲在係統後麵。”
“他們看到的是——
是我們把他們從黑暗裡拉出來。”
陸惟把最後一句補完：
“活著的人
永遠恨拉他出來麵對現實的人。”
張弛閉眼一瞬
再睜開時
眼底是剛被鍛出來的鐵光
“那就讓他們恨得有價值。”
影子們湧到四人麵前
每一個都像從墳裡爬出的債主
要賬
要痛
要名字
要回呼吸權
他們圍住周策
攥住他的脖頸
指甲掐進他的血管
周策發出撕喉的嘶聲：
“我……知道……是我……
讓我來……”
他聲音裡
第一次不是辯解
而是承認
夏堇沒有阻止
她隻是淡淡看著：
“還債的
永遠不是我們。”
周策的肩背開始斷續抽搐
那些被替代的“屍體”
正在把痛塞回他體內
張弛喉結發緊：
“他……會死嗎？”
聞敘回答：
“如果替他決定，
我們就成了另一個夜官。”
陸惟補刀：
“活著
或者死
輪不到我們替他選。”
阮初盯著周策：
“清算
是他該付的學費。”
周策沒有哭
因為哭
是給有未來的人用的
他喃喃：
“我以為……我幫了他們……”
影子們同時發聲
那些被替代者的怨恨
像火燒過骨髓：
“你替我們死過一次
現在輪到你替我們活。”